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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同貞被他問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ldo;多謝駙馬提醒。&rdo;他卻心中明白，此事若不是歐陽駙馬攔下，一旦被朝廷政敵所知，鬧將起來，他這清名不保，御史臺再攻訐起來，只怕一不小心自己這丞相之位都難保。這顯然已是皇帝和端王在背後饒過了自己，否則藉助此事，罷相又有何難?

歐陽樞文又道：&ldo;皇上與大長公主說了，不會納世族之女為后妃，世族想要權，可以，只能從科舉進身，如此，季相滿意了嗎?&rdo;

季同貞面有慚色：&ldo;是同貞小人之心，君上雖年少，卻心明眼亮。&rdo;

歐陽樞文道：&ldo;皇上委實……年少了些，我等只有盡心竭力，再扶持一段時間才好。&rdo;

季同貞真心實意深深一揖：&ldo;既如此，還請歐陽駙馬回大理寺，我等當共赴時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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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更月明。

範左思在寓所中寫一頁書稿，忽然感覺到燭光搖動，他霍然抬頭：&ldo;誰?&rdo;

房內森涼陰冷，一個頎長人影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窗邊，他往房間中間邁了一步，將面貌顯現在了燭光內，範左思看到那醒目的金眸和金髮，微微鬆了一口氣，卻忽然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居然會放鬆，難道覺得此人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嗎?

他一拱手：&ldo;九曜先生夤夜來訪，所為何事?&rdo;

巫妖靜靜看了範左思一會兒，道：&ldo;吾有一事，來請教先生。&rdo;

範左思忙道：&ldo;九曜先生既為帝師，不敢當請教一事，請巫先生但說無妨，老夫若有知，定傾其所有。&rdo;

巫妖問道：&ldo;自那日聽先生說相面一事，吾大有興趣，亦看過《太清神鑒》、《玉管照神集》、《麻衣相法》、《人倫大統賦》、《水鏡神相》等相書，又自學了摸骨相法、掌紋相法等，此外還仔細揣摩了《易經》等卦經，揣摩那八字算命之法。&rdo;

範左思笑道：&ldo;先生果然博覽群書，這些書好幾本世面上可都已失傳。&rdo;

巫妖面色卻如冰似霜，並未動容，範左思只覺得屋內寒氣更甚，巫妖身穿素白長袍，長袍後陰影曈曈，似有無數鬼魅湧動，他毛骨悚然，偏偏身上彷彿被什麼壓著一般，沉重不可挪動，彷彿被什麼巨恐懼之物壓迫著，全身汗毛豎起，偏偏頭腦卻從未如此清晰明白過。

巫妖淡淡道：&ldo;吾只有一句話想問。&rdo;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聲音也在發抖：&ldo;先生請問。&rdo;

巫妖道：&ldo;吾不管是相面，望氣，還是摸骨，觀掌紋，看皇上，都是少年早夭之相，是也不是?&rdo;

範左思汗流浹背，剛想說自己相不出，然而此刻頭腦清明，之前那回憶不起的對小皇帝的相貌的印象，忽然清晰無匹，映在腦海中，清清楚楚。

小皇帝雖然隆準龍顏，眸清神正，偏偏雙眉直逼命宮，唇薄如紙，確然，確然是個早夭之相!

第57章 尋改命

範左思汗流浹背, 幾乎癱倒在太師椅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只看到那巫妖金眸緊緊盯著他, 他彷彿在兇獸厲鬼跟前一般, 一寸不能移動, 他喉嚨咯咯，整個人彷彿被那金眸裡攝了魂靈進去, 肢體全然不聽使喚，但一絲清明卻讓他知道這話絕對不能說，說了必死無疑。

一隻黑貓不知何時從樑上幽魂一般地落了下來, 落在他書桌上, 緊緊盯著他。

&ldo;真言魂咒!&rdo;

巫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