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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射的炮聲轟隆如春雷在耳畔炸開,鐵彈劃空而過,呼嘯著發出尖銳的破空響聲,落彈如犁,將入夏後給雨水浸泡的鬆軟泥土刨開,在大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劃痕。
雖說在四里的射程上,分散於八個火炮的陣地一次發射四十枚實心鐵彈,所形成的炮彈密度十分有限。即使密集的騎兵陣列衝鋒,四十門重型火炮發射實心彈,一次也未必就能射殺二三十騎,但重型火炮發射時動靜如此聲勢浩大,還是叫那些個未見識過淮東火炮的燕北兵卒心旌搖曳。
不過,這也越發增強那赫烏孤等北燕將帥御淮東軍於燕京城之外的決心。
重型火炮密集射殺兵卒的威力有限,但在轟擊城牆等建築物方面,威力不下重型拋石弩。
傳統的重型拋石弩,必然要推進到離城牆三四百步範圍之內,才有可能拋射石彈直接攻擊到城牆的側面。同樣的,這麼近的距離,很容易叫守城的兵馬打反擊,除非攻城兵馬有能力將守軍完全封鎖在城裡,不然重型拋石弩無法推到陣前使用。
而淮東的重型火炮,能夠將陣地建在離城牆四里外甚至更遠的地方,能夠密集部署在攻城兵馬的保護陣列之中,這就極大增加了守城兵馬打反擊、摧毀其火炮陣地的難度……
雖說燕京城堅固,但毫無反擊能力的給淮東火炮持續不斷的進行炮擊,崩塌也是遲早的事情。而淮東軍炸開津海西壘的手段,更叫人膽顫心驚,這叫拙於守城的北燕將帥更加沒有信心守城,只能放手一搏,將最後的勝機寄託在城外野戰上。
十六日將入夜時,更多數量的輕型火炮從後面的掩護營地給推出來,進入火炮陣地;河岸弩臺上的蠍子弩,將大量火油罐及引火物擲到對岸,進行引燃,照亮鳳河西岸的夜空,更多的將東岸陣地掩藏在夜色之中。
藉著西岸熊熊燃燒的大火,舟橋旅各部在四個先發旅的前進陣地上,迅速派人洇渡過河,十數二十餘輜兵一組,將連線鐵索的沉重船錨從河裡拖到對岸。
淮東所鑄的重錨,最重一支能達到四五千斤,小者也要一兩千斤重。通常一艘兩千噸級主力戰艦,需要這麼巨大的重錨二三十支,才能夠將船體固定在風浪激弩的大海之上。
當鳳河西岸缺乏足夠的浮棧橋固定物時,將重錨拖到西岸,將鐵爪子深深的扒進泥土裡,則是最好的替代物。
重錨的鐵爪深深的扒進泥土裡,又打樁進行加固,連線重錨的鐵索在東岸用絞車繃直,一艘艘特製的方頭方角的浮舟很快的放下水,與鐵索連線起來,鋪設棧橋,一座五六十米寬的簡易浮橋,幾乎不需兩個時辰就搭設而成。
為了增加浮橋的承載力,浮舟的兩側還固定數量不等的蒙皮浮箱。
在岸邊營火照不到的深處,佟化成與十數斥候,就藏身在離河堤約三四百步遠的草叢裡,看著淮東軍在夜色之下快速的搭設浮橋。
佟化成作為西寺監的頭目,本身就是北燕最擅長刺探之事的斥候。他與那赫烏孤意見不合,又不用領兵,留在大營無所用處,便主動請戰到前面來近距離偵察淮東軍的動靜。
即使之前對此有所預料,佟化成還是為淮東軍搭設浮橋的高效率所深深震憾。
望著對岸淮東軍弩臺、火炮陣地在微弱的星光光芒下的黑黢黢的影子,佟化成知道這時不是衝上去摧毀淮東浮橋的良機。
這時接近浮橋西頭,一起進入兩三百步的範圍之內,只會引起淮東重弩及伏火弩的瘋狂轟擊。
淮東軍以五座浮橋為一組,在每一組浮橋的東頭,都部署有兩三百架重弩以及數十架威力更強的伏火弩。
佟化成雖然知道己部左翼兵馬,包括少年將卒在內,多為不畏犧牲的血勇之卒,但他也不認為有哪支兵馬能在兩三百步的近距離裡,直接面對淮東弩陣如此密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