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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普天之下,又有誰會知道……”
夜露風寒,那白髮家人忽然輕咳一聲,身披風氅的男子語聲突頓,展夢白手掌一緊,只道他必要轉身檢視。
那知他頭也不回,以袖蒙面,突地掠下馬鞍,風氅一振,急掠而去,一瞬間便沒入無邊的黑暗裡。
陳倩如亦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掌,擊上馬股,健馬一聲輕嘶,放足狂奔而去。
展夢白“咳”地一聲,長聲而起。
黑袍女子道:“你要做什麼?”
展夢白厲聲道:“姦夫淫婦,竟要謀害親夫,此事天理難容……”
黑袍女子道:“是以你路見不平,便要拔刀相助了!”
展夢白道:“正是。”
黑袍女子“嗤”地一聲冷笑,道:“你自己的事還顧不周全,此刻還有閒情去管別人的事?”
展夢白徵了一怔,沉聲道:“那“金面天王”李冠英雖非善類,但卻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我怎能袖手看他死在這一對姦夫淫婦手裡。”
黑袍女子緩緩道:“這兩人自知隱私露,那裡還敢害人,甚至有別人要去害那姓李的,他兩人都要拼命保護,避免別人把這筆帳算在他們身上。”她語聲雖緩慢,但語氣間卻突地激動了起來,清澈的目光中,也聚滿了深深的怨毒之意。
一時之間,展夢白只覺這奇異的女子,行事當真令人不可思議,亦不知她是正是邪?是善是惡?
他只覺她與自己之間,竟總像是有著一種極為奇妙的聯絡,而地的言語之中,更總有著一種令人不可置辨的魔力。
黑暗終是比黎明短暫,旭日東昇,杭州城外,一個蒼衣竺帽的漁翁,推著一輛獨輪手車,緩步而行。
他竺帽戴的甚低,雖是滿天春陽,但他那清瞿的面容,看來卻仍是十分陰沉,嘴角暗黑的皺紋中,更似隱藏著許多滄桑往事。
他目光散漫地四下投視著,世上竟彷佛沒有一件事能引起這老人的興趣,他是根本不知紅塵的可愛,抑或是對紅塵早已厭倦了呢?
然而,依依走在他身側的一個青衣少女,眸子卻是多采而明亮的,她青布的褲腳,高高挽起,露出半截瑩白的小腿,逗人遐思。
春天的陽光下,她只覺滿身都是活力,這與她身側的老人,恰好形成了一個極為強烈的對比。
她腳步也是飛揚的,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腳步,側首道:
她腳步也是飛揚的,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腳步,側首道:“爹爹,於也快賣完了,我們到那裡去?”
她爹爹頭也不回,緩緩道:“回家。”
青衣少女攝孺著:“我……我以為爹爹會到展公子家去看看的,昨天夜裡爹爹既然說展公子家裡必定有人受了傷,所以才會對那姓秦的老頭子忍氣吞聲,那麼我們正該送兩尾鮮魚去,鮮魚不是對受傷的人最好嗎?”她語聲嬌嫩,雖是吳人,卻作京語,“吳人京語美如鶯”,她的人,卻比它的語聲更美。
老漁翁默然半晌,忽然沉聲道:“杜鵑,爹爹說的話,你難道已忘記了麼?不許多管別人的閒事,展公子只是我們的一個好主顧而已,知道麼?”
青衣少女杜鵑委曲地垂下了頭,輕輕道:“知道了!”
老漁翁長嘆一聲,道:“知道就好。”他抬起了頭,謎起眼睛,從竺帽邊緣,仰視著東方的朝陽,喃喃道:“好天氣,好天氣,可是應該豐收的好天氣。”垂下頭去,輕咳雨聲“鵑兒,你要是累了,就坐列車上,讓爹爹推著你走,爹爹雖然老了,卻還推得動你。”
他兩臂一陣輕顫,身體裡似乎壓制著一股呼之欲出的生命之力。
杜鵑輕輕搖了搖頭,只見行人頗稀的道路上,一輛烏篷馬車,出城而來,馬車奔行甚急,老漁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