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車(第1/2 頁)
趙小禹雖然說出了真相,但孫寡婦並沒有討到便宜,畢竟讓趙大順“行動”是她親口說的,而且還主動送了趙家一缽子豬肉和一布袋子虹豆示好,說明她是有過那個意思的。
到了這個份上,她不能再鬧下去了,於是領著兒子哭哭啼啼地走了。
就這樣,一樁姻緣未成,兩家成了仇人。
孫寡婦恨趙天堯父子說的那些“寧娶老母豬,不娶孫寡婦”之類的話,更恨趙小禹,他才是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
至於村裡人傳言的那些風流韻事,她也沒辦法澄清了。
成年人自然懂得忌諱,不會在她面前提起這事,但孩子們童言無忌,每每吵架時,總是要攻擊對方的短處,越是忌諱越是大說特說。
五歲的金海經常哭著回家,向母親說誰誰說他:“你媽和趙大順睡覺了!”
孫桂香氣憤不過,就領著兒子找到那個孩子的家長,對方不過象徵性地道個歉,再不痛不癢地教訓一頓自家的孩子了事。
這樣的事情多了,孫桂香就和很多村民產生了矛盾,那些家長往往剛教訓完自家孩子,剛把孫桂香孃兒倆送出大門,就在背後唾一口:“管不好自己的x,還嫌孩子說!”
還和街坊鄰居們議論:“肯定是真的,不然她急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原本捕風捉影的事,在村民們的推波助瀾下,就越來越像真的了。
孫桂香也聽到了風聲,但沒再去找隊長哭訴,她知道沒人會承認說過那些話的,反而又會鬧出更大的笑話來。
她只能減少和村民們的來往,農忙時便在地裡幹活,農閒時便閉門不出。
金海再回來哭訴,她也不再替他出頭了,反而還罵他:“你沒長嘴嗎?不能罵他嗎?”
金海嗚嗚地說:“我罵不過他……”
“那你沒長手嗎?不能打他嗎?”
“我也打不過他……”
“沒出息的東西!”孫桂香恨鐵不成鋼地將剛受了欺負的兒子提到炕稜上,扒下他的褲子,揮起巴掌抽打他的光屁股,“你不敢罵,又不敢打,那你招惹他們幹什麼?你不能乖乖地待在家裡嗎?我們孤兒寡母誰見了都想欺負,你就不能長點記性嗎?”
打著,罵著,她自己也哭了起來。
自此以後,孫桂香就不讓兒子出去玩了,走著坐著都要把他領在身邊。
她不串門,也不聚集在村頭八卦,孃兒倆好像從新建隊消失了,只是人們偶爾在田野裡望見那一大一小兩個孤獨的身影。
經歷了這場風波,趙小禹消停了一段時間,不再磨著趙大順給他找媽了,也不再打村裡女人的主意了,他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和金海正好相反,金海是經常被人欺負,他是經常欺負別人,以至於村裡的孩子都不和他玩了。
所以,他和金海一樣孤獨。
金海至少還有媽,而他,一到冬天,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候,他連爺爺和爸爸的面都見不上,除非他犯了錯,他們要打他。
兩個老光棍不是走村串戶去喝酒,就是沒日沒夜地去賭錢,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家,一個東倒西歪,一個有氣無力,倒在炕上就睡著了。
野外的莊稼地裡淌了秋水,到了冬天結了冰,明晃晃的一片,村裡的小夥伴就成群地在那裡滑冰車,他們穿梭往來的身影讓趙小禹羨慕不已。
他就磨著爺爺和爸爸給他釘個冰車,爺爺說,沒工具,沒法鋸木頭;爸爸說,沒鋼筋,沒法做冰錐,實則是他們舍不下酒局和賭局。
就連金海都有冰車,不過他不和小夥伴們一起玩,總是遠遠地選一片冰灘,獨自在那裡滑,孫桂香則穿著厚厚的棉襖,罩著頭巾,在冰灘上散步。
趙小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