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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善在家是首富獨子,在外是神醫愛徒,受到的除了尊重還是尊重,何曾受過如此羞辱?當下悲憤莫名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一張清秀白皙的臉紅得如同粉霞,垂著眼不敢看安怡,不知如何是好。
胡婆子卻是無所謂,得意地繼續扯著他的褲子道:“快拿錢來!再叫那小姑娘把五爪金龍留下來!”大有如果不同意就要把陳知善的褲子扯掉的威脅意味在裡面。
褲子和錢袋相比,當然是褲子重要,陳知善已然要妥協;“五爪金龍,你做夢呢。”意思是五爪金龍沒有,要錢可以。
安怡忍不住冷著臉欺上前去一把扯下胡婆子頭上那根搖搖欲墜的金簪,狠狠抵著她臉頰的皮肉冷笑道:“惡婆娘,快放手!不然叫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謀財害命!”
“你敢!”胡婆子兇蠻地吊起三角眼,對上安怡黑得不見底的眼睛,莫名覺得一股涼氣自腳底升起,卻是十分不服——想她活了幾十年,在這野草裡罕逢敵手,如何能真正怕了這小姑娘?誰知才往前行了半步,金簪便往皮肉裡進了一分,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安怡手上半點不抖,表情平靜,眼睛照舊又黑又冷,整個人冷氣殺氣外洩��恕�
明明只是個身量尚未長足,眉眼間還帶有稚氣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偏胡婆子就相信自己只要不鬆開陳知善,安怡就能說到做到。
“安怡!安怡!別這樣。”陳知善給她的行為嚇得大叫,生怕會出人命,只管拼命拽住她的手,試圖把她拉開。
安怡朝陳知善微微一笑,手又往前遞進了半分。狹路相逢勇者勝,遇著兇悍不講理的人,你就得比她還兇悍不講理。這個道理是她咂摸了很久才咂摸出來的,而之前,她以為這世上人人都應該講道理的。她恨不得立時送了胡婆子去伴隨胡三賴,但她此時力量不夠,胡婆子這樣的人也不配她用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去賠,且這二人將來還有其他用處。
“啊……瘋子!”疼痛是人體最本能的恐懼,胡婆子尖叫一聲之後,在安怡冰冷得沒有活人氣的眼神注視下,終於鬆開了陳知善。她欲要去奪金簪,手就又一麻,再看,安怡另一隻手並未閒著,鐵釺子又刺上了她的手臂某處。
可以出氣,可以給這老虔婆教訓,但若是做得過了就不好了。周金剛皺眉上前在安怡肩頭一拍又一拉,輕輕鬆鬆便叫安怡鬆了手,隨即將安怡拖到一旁,一腳將胡婆子踢飛出去,“嗆啷”一聲長刀出鞘,黑著臉劈了之前從火裡搶出來的一個盆架,淡淡地道:“你剛才說什麼?要報官?走!跟我一起去見官!”又叫兩個親兵來扭胡婆子,胡婆子自然不肯,少不得呼天搶地的大喊大鬧。
一直在旁看熱鬧不言語的胡老頭此時才抬眼看向蔡老頭,蔡老頭為了息事寧人便拉他過去小聲說了幾句惹不得之類的話。自來惡人也怕膽氣壯的,胡老頭曉得今日討不了好,只得上前將坐在地上哭鬧不止的胡婆子扶到一旁,可憐巴巴地道:“客人,這婆娘不懂事得罪了你們。但還請付點醫藥費和這兩日的食宿費罷。”
這倒是,好歹在人家吃住了兩日,他可不做那白吃白住的,陳知善掏出塊約莫一兩的銀子準備扔過去,周金剛黑著臉劈手奪過來,生生將那銀子削了一半,一半還他,一半砸到胡婆子頭上,啐道:“賞你個不要臉不要命的骯髒東西,不怪房子燒了都沒人肯幫忙。”
“算了,算了。”蔡老頭出來做好人,苦勸周金剛等人:“天色不早,要出山就要趕緊的。”
“晦氣!”周金剛朝胡家兩夫妻吐了口唾沫,才拉著安怡等人走開。蔡老頭先在村頭找著戶兒子多,不怕胡家報復的人家燒水做飯安置好眾人,神神秘秘地尋著安怡和陳知善,小聲道:“聽說是埋在山裡頭了,沒人知道確切位置。兩位還要去祭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