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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喊聲終究被客輪的汽笛聲淹沒了,父母弟妹的身影也消失在海天相接的遠方。她軟軟地垂下手臂,心裡默默地說:&ldo;親人們,我走了,走了……我想你們,我會回來看你們的!&rdo;
她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七年!
七年來,她沒有再見過自己的親人。七年來,她想他們了嗎?在丈夫的懷抱中,在這異國的土地上,她想他們了嗎?秀子說不清楚。可是,當今天她收到這封信,看到雙親和弟妹的面孔,她記憶的閘門突然開啟,感情的湖水奔湧而出了。以至她不能自持,來不及看完手中的信,就聳著肩膀哭起來。
淚水打濕了手中的信,秀子才發現手裡除了舅舅寫給她的信外,還另有一封。她擦擦眼睛,急忙開啟那封信,信是母親寫給舅舅的。母親向舅舅訴說了她思念女兒的憂心,並託付舅舅千萬要打聽到她的訊息。秀子似乎已經看到母親那愁眉不展的憔悴的模樣,我的可憐的母親呀……
猛地,一個念頭竄入她的腦海,秀子打了個寒噤,這信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念頭一出現,原因秀子驟然間從感情的波濤中掙脫出來。是啊,這太奇怪了,這信是從哪兒來的?從母親和舅舅的信中可以看出,舅舅深尾就在中國,好像就在太行山上,就在附近,很可能就在潞安城。那麼,這信究竟是怎麼來到她的身上呢?要知道舅舅若是在潞安城,一定是日軍的什麼頭目,兵工廠離潞安城雖然才百十來裡,可儼然是兩個營壘,兩個水火不相容的營壘,何況是兩國交兵,你死我活,怎麼會從潞安城把信送到她的手裡呢?莫非……
秀子不敢往下想了。她知道若要真是那樣,若真是黃崖山藏有日軍的奸細,對八路軍,對兵工廠,以及對她和她的丈夫將意味著什麼?特別是由於她的特殊身份,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叫人敏感的,都會受到別人的注意。那個任特派員就曾好幾次旁敲側擊地問過她的身世,問過她的家庭,向她和於克明認識的經過,以及她對這場戰爭的認識等等,她明顯地感覺到,任特派員對她有一種特別的看法。所以,她也就特別努力工作,努力證明自己的忠誠。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這麼一封信!
原田不敢往下想,可又不得不往下想。原田想著上午時看病的情形,想著來看病的每一個人,原田在心裡把前來看病的每一個人都過濾了一遍,卻怎麼也找不出一點可疑的跡象來。原田想到了楊得海,想到了這個曾在國民黨張蔭梧部隊當過修槍匠的俘虜兵。楊得海平日裡是油裡油氣的。是個常常被人議論的人物,是不是他以看病為名偷偷把信塞進她的衣袋的呢?不,不可能!楊得海是捂著眼睛來到醫務所的,他怎麼可能故意將眼裡蹦進鐵砂呢?
那還能是誰?
原田真想得腦仁子都有些發疼了,她沒想出個頭緒來。猛一抬頭,只見陽光已移到了東牆上,天已過午,怎麼還沒回家?克明早該餓得肚子叫了。她忙把手中的信塞進信封,裝進貼身的口袋裡,然後鎖了醫務室的門,急匆匆地向家中趕去。
五
原田的家住在家屬區的西頭,與其他一排排的石頭宿舍沒什麼兩樣。已是吃午飯的時分,家家的灶房裡冒著青煙。原田推開自家的門,見於克的腰繫圍裙正在和麵,兩手沾滿了面泥,她歉意地說:&ldo;真對不起,我回來遲了,讓你親自動起手來了。&rdo;
於克明說:&ldo;你也累了吧,坐下歇一歇,這頓飯由我來做!&rdo;
原田上前要解於克明的圍裙,說:&ldo;不累的,你這幾天忙著搞試驗,每天晚上連個覺都睡不好,還是我來做吧!&rdo;
於克明擋住原田的手,笑著說:&ldo;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