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1/5 頁)
下午五點的紐約,太陽將落未落,他們相見在曼哈頓冬天的黃昏裡,天際是晶亮的金橙色。
這座城市摩天大樓挺拔錯落,道道豎向的幾何線條呈古典與現代結合的美術風格,縱橫壯麗的建築底下,十字路口人影憧憧,車流不息。
縱向的在等待,橫向的人與車在他們視線交匯處穿梭,接踵而過。
他立在人行道的那一端,身姿筆直,遠遠望過來,行客三千,目光卻只凝在她一人身上,彷彿那一刻世間只有她是清晰明亮的,其他都如影模糊。
一輪描邊的落日懸在他身後。
餘暉反射得左右大廈的玻璃幕牆星光閃爍,也有光似亮金的粉,細細碎碎灑落在他炭黑色的羊絨大衣上。
紅燈閃跳幾下,眼前的人車漸漸稀疏。
綠燈常亮。
身旁的人走過去,對面的人走過來,蘇稚杳看見他順著人流,徑直往她的方向邁開步。
他是人群中最出眾、最耀眼的那一個。
蘇稚杳瞬間如夢初醒,下意識想要奔向他,卻因行李箱佔地,剛出半步,就被前擁的人群擠回到後面。
“站那。”
電話裡,男人偏低的嗓音溫磁。
蘇稚杳在他漸近的注視下,停住腳步,乖乖站在原地,等他穿越人潮,走到她面前。
因身高差,她的頭,隨著看他的目光,慢慢抬高,他到跟前時,她仰著臉,一雙清澈的眼睛裡,含著心虛又驚喜的情緒,懵懵望著他。
賀司嶼放下手機,從她手裡接過行李箱,帶她退回到路邊,而後垂著眼睫看她,語調勾著笑意:“叫了運送服務,給我送禮物?”
他故意的,在調侃她的藉口不高明。
和他比,她道行太淺,心思在他面前能被一眼看破,蘇稚杳一邊因計劃失敗而理虧,一邊又不太服氣地昂然道:“對啊,我不算禮物嗎?”
賀司嶼翹了下唇角,被她惹笑。
他語氣聽著有些無奈:“以後不許一個人跑過來了。”
蘇稚杳將手機塞回口袋,聞言,見他沒那麼喜悅,突然一下就喪氣了。
她悶悶說:“我過來找你,你不高興嗎?”
賀司嶼瞧著面前頹頹喪喪的女孩子。
要不高興,他也不能在電話裡聽出她人就在幾百米外的信託銀行時,立刻放下手頭所有工作去接她,沒有一秒猶豫,當著全公司的面步子匆促著急見她,完全不見威嚴的樣子。
他都要高興瘋了才對。
只是心疼她這麼大老遠拖著行李箱坐飛機,還隻身前來,太不安全。
“不帶助理,也沒讓大為和里奧跟著。”賀司嶼很輕地嘆息:“存心讓我牽腸掛肚。”
反應到他是在擔心,蘇稚杳心又軟綿綿起來,低著腦袋有幾分受訓的模樣,小聲說:“出個遠門而已,我都這麼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
見他張開唇,還要念叨。
蘇稚杳先“哎呀”一聲,截住他話,皺著漂亮的眉,一臉怨念地瞅著他:“我來都來了,難道你還要叫人再送我回去嗎?”
她不開心地別過臉,癟了下嘴,咕噥:“什麼靜待歸期,說得好聽,都見到好幾分鐘了也不抱抱我……”
後面聲音越來越輕,聽不清她在絮絮叨叨什麼,但小姑娘又委屈又要抱怨的小表情可愛得要命。
賀司嶼笑起來,也不多話了,掌心壓到她後背,胳膊往回收,摟她到懷裡。
他下巴抵在她頭頂,慢慢撫著她發,聲音輕輕落下去:“謝謝寶貝的禮物,我很鐘意。”
蘇稚杳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時還沒見過賀司嶼的溫柔,她就在想,如果哪天她生氣了,他用這樣好聽的嗓音溫柔哄哄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