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2/3 頁)
好說攏共?!”李三忠一氣聲音就高了些,倒被自己嚇一跳,他趕緊又壓下來,繼續臉紅筋漲地道:“十年裡哪一年少了你的分紅銀子?少了你的月錢?少了你的四季衣裳?還是少了你的酒錢!?”
“我給李家賣了十年的命!”王煥之有些惱火,他把直裰袖子一摔,“他李伯官兒給春妝樓苗人女子的梳頭錢,供他一房老小花銷的錢,又哪裡是他這個翹腳老闆賺的?”師爺氣得險些變了顏色,胸膛一起一伏,顯是還有好些話沒說,只是強壓下去罷了。
“老人翁待你不薄!可不是指著你在這時候撂手不幹的!”
王煥之瞪著他,對面的人理直氣壯地看著他,這倒把師爺先氣笑了:“主人翁的恩德我王.文.章一輩子記得!但是這和他李大伯官兒有什麼關係?”
“關係——那是親父子!”李三忠跺腳,溼冷的天氣裡,他胖胖的圓臉上油汗不停也顧不上擦。大管事粗短的脖子一梗:“嫡親的長房長子!”
“我看你也是忘了,”王煥之不甘示弱,他的聲音又冷又厲:“主人翁的兒子可不止他這個敗家子一個!我就不相信了,主人翁幾十年的明白人,非要把家業交到這麼個狼心狗肺不識好歹的人裡頭!”
“噤聲!噤聲!你這是做甚樣!”管家忙慌慌地連連看左右,不見什麼人方才把心放了下來,他一把抓住王煥之的手腕子,“王.文.章!”李三忠把人拖到牆角,他又急又氣,胖臉上全是氣苦的神色:“你這個混秀才!”
“你出去聽聽伯官兒的名聲!”王煥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顯是氣狠了,竟忘了這等做派他平日裡斥為不顧體統。師爺甩脫李三忠不住扯他袖子的手,道:“挑水匠裡都在傳,他為了自家產業,要逼著弟弟去死!主人翁這還在呢!等到真的睡了的那天,你看他敢不敢!”他說完又連連冷笑,“我倒是忘了,這天怕是不遠了。”
“這我倒要問你。”李三忠突然想起要緊事,倒把這些理麻不清的麻煩事暫丟腦後,他神色一端,問道:“外頭靈堂布置得如何?”
“我讓底下人把奠字先蒙了,牌位什麼的先不要擺出來。”說到正事,王煥之臉色才好些,“不過外院的張管事讓我代問你這個大管事,究竟是請和尚,還是請道士?”
“他老大的年紀都不曉事!這都什麼時辰了!不見主人翁甚時節上都不肯虧了禮數麼!蠢貨!”李三忠一跺腳,袖子一甩正要朝外邊走,忽然又倒回來,他直勾勾地瞪著師爺:“你可……不會去尋伯官兒的麻煩吧?”
“他正牌子的長房長子,我一個外人,和李家非親非故,去尋他哪樣麻煩?”王煥之曬笑,“我嘴殼子上念幾句,總好過外頭人攪到裡頭來說。”
“這幾日千萬亂不得——族裡人都看著,這時候鬧事卻是要出人命的!”
給李家當了十年鹽師爺的王煥之冷笑一聲,他臉上全是譏嘲,又是一片冰冷:“人命又有甚可怕的?”他眯起了眼睛,抱著胳膊:“挑水匠裡,三十兩銀子一條命,想去的人打破頭!”
李三忠臉色陰沉得可怕,無數雜亂的念頭在他心底一閃即過,又被這個幾十年的老管事給按捺住。他揉揉鼻樑,將那些煩悶與陰暗的東西重新死死地壓回心底,“你與我說句實話,”他平日裡面團團的好似彌勒佛的臉上飄過一陣青氣:“王師爺,李家的事,你沒插手吧?”
鹽師爺盯了他一眼,臉上浮出捉摸不定的神氣來,半響他才慢吞吞地開口:“你都講是李家的事——”王煥之拖長了聲調,“外姓人沒有插手的道理。”
陰翳堆積在大管事的眼底,但他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辦事的跑腿和僕役們站在離他們十來步開外的芭蕉邊上探頭探腦,以李三忠的眼力,他甚至能看到那些廝從們臉上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這讓他心頭一陣無名火起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