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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志偉說，&ldo;沒事，快回房休息吧。&rdo;

韓夏沒力氣說話，指指客房示意他也去休息，好在明天是週六，不用著急趕回公司。她站起來發現腿麻了，針刺般的痛，忍不住&ldo;哎&rdo;了聲又坐了回去。顧志偉連忙過來扶住，不顧韓夏的反對，把她的雙腿放在自己膝上，輕輕按摩，&ldo;好點沒？&rdo;韓夏哭笑不得，&ldo;我這樣子還挺像老祖宗的。&rdo;

她靠在沙發上，光能看見顧志偉的後腦勺。他聞言道，&ldo;你要是願意，可以經常做老祖宗。&rdo;韓夏哈哈一笑，&ldo;難道不是滅絕師太？&rdo;顧志偉說，&ldo;那是說你武藝高強。像今天，你喝了有兩瓶吧，擋住了一輪又一輪敬酒。我才喝兩杯，就倒下了，和你比差遠了。&rdo;韓夏不認為能喝是什麼本事，&ldo;等你到我這年紀自然喝得下。我也不是天生酒量好，完全是在一輪又一輪的申請批文中培訓出來的。&rdo;顧志偉停下手，&ldo;你幹嗎整天把自己說得比我大多少似的。&rdo;韓夏想這是事實啊，不說也存在。顧志偉又強調，&ldo;光看外表，別人准以為我比你大十歲八歲。&rdo;韓夏被逗樂了，幹嗎，感謝她今天收留他，所以安慰起她來了？&ldo;沒事，我不怕老，我只怕老了仍然一無所成。&rdo;

顧志偉回過頭，認真地說，&ldo;可什麼才是我們的成就呢？很多同事問我，扳倒了一個高階經理，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我沒有。在越南時我很怕，萬一被他發現我在蒐集證據會對我不利。那個島上，如果被扔到海里，恐怕誰都不知道人去哪了。&rdo;韓夏明白他的心情，完全是孤軍奮戰。顧志偉看著她，&ldo;不瞞你說，很多次我想，他的所作所為和我有什麼關係，恨不得逃回國算了。&rdo;韓夏問，&ldo;那你幹嗎還要這麼做？&rdo;

顧志偉思考著，&ldo;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拿了老闆的工資，我做不到坐視有人侵吞公司財產。二來，我怕你失望。如果是你肯定也這麼做，再困難也不放棄。&rdo;韓夏沒想到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位置竟如此之高，&ldo;也許有一天我讓你失望，到時怎麼辦？&rdo;

顧志偉固執地說，&ldo;你不會。&rdo;

他的堅定讓韓夏鼻子發酸，&ldo;人只是人，別這樣相信我。&rdo;從前她也是這樣信任藺東的。

韓夏的父母是五十年代大學生，一輩子鑽在技術裡，雖然是高工卻雙耳不聞窗外事，教育她做人要正直，不能為利益放棄做人的底線。韓夏踏上社會後雖然也見過各種離奇人、離奇事，但在老闆和上司的保護下，一路走來順順噹噹，仍保持著一板一眼好學生的作風，直到藺東為了私情出賣她。此刻顧志偉的話觸到韓夏的痛處，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其實從那天起內心的小世界逐漸破碎，上司不是想像中的公平，她也做不到處變不驚、坦然以對。她試圖重新建立平衡，但總有聲音提醒：好人只有吃虧的份，不如壞點能讓人懼怕。

這變化讓她更為驚恐，所以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要朝光明看。

顧志偉滿臉緊張，韓夏努力嚥下苦澀，&ldo;沒事，我能克服。&rdo;這是時間問題。

顧志偉說，&ldo;想哭就哭，幹嗎要忍，是人就有情緒低落的時候。在朋友面前仍然繃著，做人也太累了。&rdo;韓夏不想哭，眼淚掉出來力氣也跟著走了。她已經在顧志偉面前哭過，再哭，以後指導他時，會讓人覺得可笑，明明面對紛亂的世界她也是手足無措，說的意見不過是裝模作樣的紙上談兵。

顧志偉巴巴地看著韓夏，&ldo;除了同事以外，我們還是朋友吧？&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