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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安眠。
……
……
「心法背的怎麼樣了?」
第二天一早,何萍給方別送來了早餐,是白粥和油條配一小碟鹹菜,順便隨口問道。
方別畢恭畢敬地將冊子雙手奉給何萍:「回稟萍姐,已經背完了。」
何萍抬眼看了方別一眼:「從第四段給我背到第七段。」
這倒像是老師找學生背課文的樣子。
不過身經百戰的方別點頭,隨後一字不差地將心法第四段到第七段全文背誦。
分毫不差。
少年偷眼看何萍的臉色,可以看到這位俊俏女子臉上輕微的喜色,但是隨即收斂轉為冰寒。
「伸手。」何萍說道。
方別伸手,何萍拿起一根筷子在少年手中快速點下,方別只感覺手心如同被蜜蜂紮了一下一般,瞬間便腫起來一道又紅又高的細長凸痕。
很痛。
方別咧嘴,但是沒有叫痛。
「慧則傷身,含鋒不露。」何萍看著方別的表情,輕輕說道:「這心法,你要三天才能背會,十天才能入門。」
「十天入門,便算過關。」
「到時候,我再教你別的東西。」
方別點頭。
何萍從袖子裡面掏出來一小罐粗瓷的盒子,放在桌上。
「這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擦一下。」
「飯要涼了,你先吃飯吧。」
如此說著,何萍轉身,再拉門而出。
方別看著何萍的背影,輕微抿了抿嘴。
……
……
方別七歲那年,因江西洪災,家園被毀,父母雙亡,因此跟隨十九歲的蜂巢刺客何萍,開始學習身為刺客的種種技巧。
只是天資魯鈍,事事皆為中人之姿,所以歷樣訓練,都要付出精英數倍的努力,才能夠堪堪與之平齊。
是時光陰荏苒,十年彈指一揮間。
天祿三十一年,臘月初八。
燕京城內一客棧別院。
大雪紛飛,大雪之中,方別身著單衣,眼蒙黑布,手執木劍,正在雪中反覆劈砍。
但是他反反覆覆,並沒有用什麼複雜招式,始終只是一記最普通的劈砍,迴圈往復,永不變更。
「別兒。」何萍在院中對著少年呼喚道:「吃臘八粥了。」
「萍姐,我還有三百記揮劍,揮完就吃。」方彆氣息不亂,在雪中繼續劈砍著說道。
何萍穿著一身白絨冬衣,光陰荏苒,如今已經二十九歲的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青蔥少女,她看著雪中的少年,少年的木劍看似揮舞地雜亂無章,但是每一記揮下,劍鋒處就會有一片雪花被從中斬切為兩半。
這樣大巧不工的劍法,在常人看來,不過是一個粗淺的練武少年的悶頭苦練罷了。
「過了年,你去當蜂針吧。」何萍說道。
「這麼快?」方別反問道。
「不快了,你年歲到了。」何萍說道:「我十六歲就是蜂針了。」
而且我十六歲的時候,遠遠沒有你現在要強。
何萍在心中說道。
有時候,連何萍都不知道,方別現在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因為他對自己都不會說實話,雖然這有自己的教導之功,但是如果不真正和這個少年動手,並且生死相搏,或許何萍都不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我哪裡能和萍姐比。」方別笑道。
「我過完年就向組織申請,給你調撥一個蜂翅來協助你。」何萍說道。
方別沉默不語,繼續在雪中揮劍。
等到第三百記揮劍揮盡,第三百片雪花被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