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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舟墨最終自是答應了,並且毫不手軟的做了,這筆帳自然就算到了藍舟墨的頭上,合謀的幾大世家估計早就把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如今事實真相就擺在眼前,在場的人親口說過的話親自做過的事,此時都在滿口否決,唾罵呂卓霖不是人是妖魔鬼怪,興風作浪!死了兒子毀了財富,一氣之下胡編亂造妄想報復天下名人名士!
呂復好聽得氣憤惱怒,斷然揮袖轉身回到了呂卓霖這邊。他們自是攔也不敢攔,畢竟天樞仙尊就立在眼前。
不堪的畫面在空中一幅接一幅。
一個時辰過去,呂卓霖用自己的血脈元神換回少陽明一條小命,也斷送了他自己的性命。少陽明已經在小石懷裡緩緩睜開雙眼。他看到呂卓霖奄奄一息,再無凜冽豪氣之風,卻滿臉慈愛的望著他。
呂卓霖緩緩拉住呂復好與少陽明的手,合在一起,道:「你們是親兄妹,從此以後你們替爹好好活著,呂家世代以民為重,將來呂家發揚光大還是就此隱沒於世,都由你們兄妹二人自行抉擇。」
呂復好跪在地上扶住呂卓霖,已經泣不成聲,「爹你不能不能拋下我嗚嗚」
呂卓霖面色慘白,越漸虛弱無力,他努力強撐道:「我揭露他人暗藏的私密,如同光天化日之下扒光他們華麗的外衣,他們一定會給你們找麻煩,往後你們就仰仗天樞仙尊庇護,一定要活下去。火勢是控制不了了,耽誤之際你們前往獵獸場地底,一定要殺了陳幸,毀滅馥郁人,那裡有通道可以出呂府境內。」
呂卓霖轉而看著少陽明,剛毅的臉龐驟然老淚縱橫潸然淚下,「我是沾染過很多女人,可是,直到現在,我心裡最喜歡的人仍是你娘。每逢三月三日那一天,你娘必定參與流觴曲水,她贏過無數富有才華之人,她在我心中宛如這亂世紅塵中最後一抹餘暉,給了深陷泥潭的我,無限遐想與動力」
他曾經問過季雪吟如果有朝一日他用自己和呂府作籌碼,只為世間少一場血腥戰爭,又有誰會記得他呂卓霖,記得呂氏?無非也就是爛泥一把,任人誹議,他連零落成泥的枯枝敗葉都不如!
季雪吟溫柔的給他奉著茶,語速不疾不徐,道:「千古留名中有善有惡;水淨化萬物,也吞吐泥沙;夫君自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呂卓霖微驚,他沒想過自己在她心中會有如此高的評價,從此以後,他秉著妻子之言朝著一條滅亡的黑暗之路奔去。
他從頭到尾也都清楚季雪吟愛的不是他呂卓霖,他對他身邊的女人都有一份不同的愛,卻發現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真正愛他呂卓霖。
他唯有對季雪吟愛了不想忘,擁有了便想永久!永久只做他的女人,即便她心裡愛的不是自己。
他這一死明志為自己,也早在多年前就決定好了,這一死更為她季雪吟!
呂卓霖望著少陽明,他想在臨時前能聽到他喊一聲爹,也想指尖撫摸一下他的臉龐。卻見少陽明的神色穆然,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難以接受,身體雖然沒了疼痛卻開始麻木不仁,心也跟著墜落。
呂卓霖渴望的眼神,讓少陽明莫名悲哀,這張中年男人的臉和這俱開始彎曲的身體,曾經如魚得水行走在各個大小場合的角落,身形是何等高大偉岸。
少陽明最初聽聞他的名號是帶著敬仰之情。
如今他看起來就要死了,少陽明卻堅信他還可以站起來,那麼頑強堅韌的一個人,如何會輕易死掉?少陽明心口沉重,連呼吸都抽痛,他嘴角展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火焰光影倒映在呂卓霖混沌的眸中,彷彿霞光滿天。他沒有怪少陽明,而是苦澀一笑悄悄轉移視線,在虛空中他似乎看到了季雪吟,她還是那般美而不妖,她嘴角含笑款款而來,白皙的手朝他伸來:「卓霖,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