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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比之先前便是毫不掩飾的直接朝蕭思爾瞧了過去,卻冷不防遇到她微微偏著頭,面帶疑惑的抬頭看著楊廣,那泛著紅暈的耳尖和臉頰,依舊是那熟悉的樣子,可那看向他的陌生眼神和毫不掩飾的疑惑卻瞬間擊碎了他心頭的那一丁點的幻想和期待。
他在幻想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晌午時候,宮裡賜了宴,獨孤伽羅和楊堅著幾個兒女和新進門的媳婦兒蕭思爾一起吃了午飯,一大家子人,守著層層禮儀,卻也不失原先柱國公府裡的溫情。
膳後,楊廣攜著蕭思爾退出永安宮,下那一截漢白玉砌成的階梯時,他扶著她,小心備至的模樣。
楊勇出來的時候,瞧著那一幕,不覺便是停住了腳步。
耳邊似是還響著獨孤伽羅的諄諄囑咐,而今建國之始,朝堂之上有多少隻眼睛瞧著他和他父親?數數天下又有多少隻眼睛瞧著他們楊家?他一國之儲君,且得想明白了才好。
楊勇抬眼看向獨孤伽羅平靜之中又不乏柔和,柔和之中又不乏決斷堅韌的眼神,心底打了個寒顫,一時間心裡塞滿了惱恨,可惱恨之後又生出了些許的不甘。
他知獨孤伽羅說的是什麼,她是他的母親,從前是柱國公府的當家主母,而今是天下之母,又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她的眼睛呢?
可當他出的永安宮來,瞧見白玉階腳處那一道熟悉的幾乎刻進心頭的背影時,他分明又聽到自己胸口處傳來的陣陣響動,咚咚咚的響動,鮮活的聲音。
他看到那兩道契合的身影相互依偎的上了小轎,他那個從來都溫溫和和,沉穩有度的二弟先是體貼的將她送上轎子,遙遙相望中他看的眼睛都疼了,最終也只看到他二弟在上轎的時候朝他這一處看了一眼,和善的笑著。
兩頂小轎晃過高牆紅瓦,轉個彎兒片面衣角都不沾,他才斂下酸脹的眉眼,心頭像空了一塊。
分明,他已接受了她已逝去的事實,也親手殺了那個奪了她性命的人,可為何她又出現在了這裡?出現的真的是她嗎?
昨日喜堂裡,他恍惚間瞧見了那一張熟悉的面容,那一瞥熟識的皓齒明眸,彎彎的眉眼,溫和開懷的笑意,那一刻他分明聽見自己沉寂多年的心臟再一次跳動了起來,可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她便已是自己的弟媳。
琉璃金釧兒的鳳冠霞帔,炫目奪彩,艷紅的紗燈幔帳,燙金的大紅雙喜,眾人道賀的笑語歡聲,真實又不真實。
楊勇想著,這會是哪裡出了問題?他想了許久卻是什麼也想不到,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那辛辣的解憂杜康,可他的憂愁又到底是什麼?
昨晚他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宮裡的,可卻記得明瞭,她在他夢裡,還是那開懷笑著的模樣,還是天馬行空的一派胡言,可他卻聽的開懷至極。
後來夢裡下了一場很大的雨,他看到她在雨裡朝他揮手道別,還是笑著,他卻迷了路,雨水糊了他的眼,他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蕭思爾乘著那頂軟轎,腦袋被晃的有些發暈,一上午的時間像是被塞了許多的東西,塞不下之後便攪和著反倒成了空白。
先前林嬤嬤小心翼翼的將一方疊的整齊的藕粉色帕子呈給了獨孤伽羅旁邊的朱嬤嬤,朱嬤嬤跟著獨孤伽羅大半輩子,頂尖兒的玲瓏心思人,一瞧著那帕子便是什麼事情都明白了,朝著蕭思爾那一處瞧了瞧,神色恭敬。
蕭思爾餘光裡瞧著這一幕,心裡總還有一些彆扭,但早上那一出事情過後,她細細的想過一陣,她昨日裡穿的什麼衣裳睡覺,起來便還是那一身兒,而且照著楊廣那一心一意痴情種子的模樣,他們昨晚上鐵定是什麼也沒幹。
也就是說,這一方帕子便是他偽造出來的。這樣做的原因自然是為了讓獨孤伽羅放心,畢竟她一個八抬大轎抬進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