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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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手術刀片包裝紙再將刀片插進刀柄,規整地擺進便攜的醫療器械盤。看著盤裡這些超時代的物件,秦昭的眼睛有些熱意。
即使好幾年沒碰過它們,金屬稍涼的質感卻依舊無比親切。
看看這簡陋到寒磣的場景,甚至電視劇裡戰場邊上的戰地醫院都比它靠譜。
如果是導師在這,估計早就在罵“草菅人命”了吧。
已經不知道違反多少條外科手術的條例了,無菌似乎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理想。
秦昭從一開始會怔愣片刻,到現在面無表情地清點器械數量,也只用了三分鐘不到。
開玩笑,秦昭甚至開始吐槽自己沒上過這麼憋屈的臺——雖然這才是她人生裡第一臺給人做的手術。
沒有器械護士,沒有主刀和助手,閨蜜口中麻醉醫師可愛的小綠帽也看不到……
紗布要節省,一塊當成兩塊用;刀柄只有兩個,估計等會還要當場表演術中換刀片;就連酒精在她從消毒執念清醒過來後,也就只剩小半瓶了。
這是一場只有孤獨相伴,沒有支援的手術。
在遙遠的時空裡,為了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痛苦少一些。
秦昭吊好小手電,推開開關。
和火把完全不一樣的強光投下,頓時將青年糟糕的膝蓋照得血肉模糊。
還是太暗了……
秦昭翻遍了整個房間,也只找到了兩盞小小的油燈。廢了番功夫把它們點著後,她不禁感慨電視劇太會騙人。
油燈下拆撿器械還行,做手術那是在做夢;手電的光只有那麼大一點,吊在空中還會晃動……
窗戶就一塊木板加根撐棍,月光根本照不進來。為了保證手電不會時不時被風吹動,秦昭把門窗全關了。
她非常懷疑,這臺清創術做完,她會和消失的黑袍老者一樣目不能視。
要不就等白天?
青年的體溫又高了些。她或許能等,但他不能。
從未想過,清創可以難到讓人遲疑不敢動刀——和個人技術關係不大,純粹是外物束縛會讓人絕望。
外科醫生如果離開了團隊,離
開了醫療器械,離開了醫學和科技發展的支援,除了腦中的知識和手上施展不開的功夫,他們和普通人並無二別。
“毋死……毋死!”
青年的呼喊讓秦昭回神。
他依舊在昏迷中,意識似醒非醒,手指屈起,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單。
處在極痛的人體自有一套保護機制,保障軀體得以存活或慢性死亡。
但生命於掙扎中闖出生路是刻進靈魂的本能,有些人的意志永遠不屈服身體的安排。
他們偏要在痛苦裡鏜出一條血路。
具體到這個人,他大概每一個毛孔都在說著類似“要清醒地活下去”這樣的話吧。
“我害怕那雙眼睛裡的光熄了,也害怕那雙眼睛裡還有光。”
《白色記事簿》裡,秦昭最為這句話動容。
前半句是她放棄學醫的緣由,而現在,她願意為了後半句再次拿起手術刀。
“別怕,我一定拉你回來。”
……
生理鹽水和雙氧水被秦昭大致分成兩份,畢竟不能像曾經實習那樣,毫無顧慮地大肆揮霍著用了。
透明的液體灌進碗大的傷口裡,流轉著將血汙沖刷出來。
青年條件反射,身子顫動著,痛呼被他咬碎在唇齒間。
秦昭見他這樣便判斷人並未清醒過來。她連忙用手肘壓住他的腿,加速沖洗創口裡的沙礫草梗。
“堅持一下,麻醉藥不多,我不敢浪費。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