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3 頁)
·014·
秦昭在一眾木料裡挑選了松木來製作沙盤。
對比其他的木材,松木在現代是絕對的“便宜貨”。
便宜並不意味著它不好。每種木頭都有自己的脾性和優缺點,亦有各自適宜發揮的地方。
松木容易生結疤,美觀度會打折扣。它質地偏軟,比起別的木材變形的可能性更大,因此不適宜用來做承重的大件。
但用松木做些小物件——比如嬰兒床、木質玩具或是書櫃之類的東西,是完全沒問題的。
至於為什麼不趕貴的、更好的木料挑,秦昭覺得自己給的那點足布配不上,再者就是松木的“軟”對她而言正好。
畢竟戰國時代的木工工具沒有上手過,萬一不趁手,碰上硬木材不好處理,又廢料子又費勁。
木材堆裡的松木板材色澤淡黃,清新自然。秦昭上手一瞧,年輪紋理細密且平行,應為徑切的產物。
隨眼一掃,這些木材基本都是徑切分好的——這木匠家裡有礦,有金礦!
一棵成材伐下,經過乾燥切分加工後成為工匠手裡的料子。按照切割樹體的方式,弦切出料最多,徑切出料最精。
弦切的木料橫截面上的年輪會呈現出漂亮的山水紋紋理,但它容易變形;徑切的木料會造成大量的浪費,但它最為穩定。
秦昭大概理解“梓人冉”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這是個在細節處會扣成狂魔的木匠,或許還有點強迫症——要麼不做東西,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乍一看,桑冉的手不像是出了大問題的模樣,但他卻說“做不利索的活我不幹”……
自家的料子都擇選得近乎苛刻了,這人怕是稍微有些影響手做工的小問題,就堅決不接外活了。
把木板拿到工作臺的秦昭突然驚覺,桑冉大概也許可能是個隱藏的大佬。
——至少絕對不是普通的木匠。
想想他門口展櫃上的那堆齒輪,這人該不會還和墨家有啥關係吧?
運氣應該沒這麼好吧……
不然一個孫臏再加一個高階木工師傅,這組合是要幹啥呀?
秦昭擺擺頭
,把分散的思維拉回來。
她跟孫臏好歹有些過命的聯絡,和桑冉往好聽裡說也就是贈蛋之情而已。至於對方是不是有背景、未來會如何演變,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原本沒想多花功夫在沙盤上。畢竟就是個沒蓋的矩形矮盒子,完全沒必要雕樑畫棟。
但現在瞧瞧這料子,如此纖細的紋理不好好做就真的浪費;再瞧瞧旁邊看好戲的男人,秦昭的倔脾氣可就上來了。
預想的活拆組裝結構可以省了,直接剌燕尾榫吧。
費點功夫、耗點時間得一個更穩定漂亮的沙盤,這波不虧。
……
桑冉看著秦昭只拿了松木板,對她的印象往好的地方偏了幾分。
雖然說了任由人拿材料,桑冉也做好了好木材被糟蹋後心疼的準備。
但見人只挑松木,他竟生出隨她糟蹋的荒謬心理。
桑冉把某個傢伙拉出來在心裡又罵了一頓,老混蛋昨天一定也不小心震傷他頭了,否則他的想法怎能這般不正常?
等桑冉回過神,秦昭開始在他的匠臺上搜尋工具了。
他見她挑挑揀揀,拿著勒子[1]比劃兩下,又給放回去了。
——傻女,他親手做的勒子可是連鉅子都說好用的。可以隨意調節,寬的窄的膛線全能畫。
而後她又去拉了兩下墨斗,撥了兩下墨線。
——會不會用工具啊,墨斗是用在這裡的嗎?哦,又放回去了?咳,無事。
她又挑出他的活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