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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該送到賈家的書信, 林如海也沒斷,隔上幾月依舊送上一兩封, 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就是對賈母這個外祖母的不放心或者是不滿。少了,那就是對黛玉不上心,賈家那群踩高捧低的不得更看不上黛玉啊!
當然,從賈家手裡過了一遭才會轉交給黛玉的信,林如海也不敢在裡面寫什麼重要的事情。往往就只是寬鬆平常的幾句話。誰知道賈家會不會偷拆自己給玉兒的信?
這麼一想, 林如海越發吝嗇言語起來。旁的倒是沒什麼,只是每回王夫人從門房那邊截下書信拿來叫賈母先行看過信件後,賈母的眉頭就皺起來。顯然,賈母覺得有哪裡不對,偏又說不上來。只吩咐人把信重新糊好,給黛玉送去。
任憑賈母怎麼想,都不會想到,有邢霜這個「吃裡扒外」的在大房這邊幫著給林家和黛玉暗度陳倉呢!
跟賈家的信件往來,有著諸多限制,林如海自然不好跟自家閨女好好說說心裡話。如今,信件從邢霜這邊走,林如海顯然就沒什麼限制了。老夫親的心乍然得以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邢霜先前還把這事正經對待,想著人家不遠千里的辛苦送來,許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說,就很是認真地接過信,又叫來黛玉仔細研讀。哪知人家林如海還真就沒啥事,就是想閨女了,問問自家女兒的生活日常。
不然,便是說說他自己的日子。官場上面的事兒林如海是從來不提的。只隨意地說些自己每日的生活,附近的美景,或者講些他自己跟友人之間一些有趣的對話啦,或是他又打哪裡收集到了什麼新鮮有趣的玩意兒了,說等什麼時候給黛玉寄過來……
巴拉巴拉地,一長串瑣碎的事情,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揮毫潑墨、洋洋灑灑一大篇下來,十幾頁的信紙也是常有的,寫得恁多。知道信裡沒什麼大事,就是人家父女兩人的日常互動,邢霜便不看了。再來,這麼一長串內容,邢霜也沒那個耐心看。
只是,不得不感嘆,林妹妹這麼隨性,絕對是家族遺傳啊!
邢霜瞧著信件太厚讀著太累,黛玉倒是瞧得津津有味的。逐字逐句地,一頁一頁地研讀。看完了一遍後就再往回翻。反覆地。
邢霜心下納罕,倒是不妨想:「從前竟是不知,這林如海還是個話癆?」而後自顧自地點頭,嘆道,「果然是實踐出真知!」不往這紅樓走一遭,誰能曉得林如海還有這個秉性?
……
有了林如海每月的家常信件陪伴,黛玉倒是也不那麼想家了。只是,每到了月初,黛玉就巴巴地等著邢忠或者許氏上門,比著岫煙這個親閨女還要熱情。叫人瞧著,不覺莞爾。
到了年初七,邢忠按著日子來給邢霜送信的時候,邢霜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當是跟平日無二。也不對,信封瞧著比上次的還要厚實些,這是又找到啥有趣的事兒來給她家寶貝閨女分享了?
邢霜一邊叫人去喊黛玉過來看信,一邊送堂兄出院子。
等邢霜剛送邢忠出院子回來,就見黛玉身著一件翡翠撒花洋縐裙紅綾襖,外罩一件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披風兩襟的系帶也綁得不甚穩當,鬆鬆垮垮的,顯見是黛玉來的匆忙。
跟著的紫鵑扶著黛玉的手,往屋裡走。
剛走了一段兒路的黛玉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好看。見著邢霜便一臉欣喜地問:
「大舅母,可是父親又來信了」
邢霜瞧著黛玉眼角眉梢帶都是喜意,便點了點黛玉的額頭,「你啊,明明這麼惦記你父親,怎的忘了你父親叮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那些話呢?」
數落了黛玉一句,邢霜就把黛玉的披風又重新綁了個好看又實用的結。之後,方把信給了她。
黛玉這會兒的心思全在信上呢,哪裡還聽得進去邢霜的話?只吐了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