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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桌子上綠色臺式風扇「嗡嗡」轉著,夏紅纓已經起床。她覺得耳朵有點癢,想找挖耳勺找不到,又礙著臉皮不肯開口問孟芳起,就坐在床邊盯著牆上的日曆畫發呆,聽到孟繼平和孟芳起在院子裡說話。
等孟芳起走後,孟繼平敲門她才走過去開啟房門,夏紅纓皺眉問孟繼平:「你姐又去哪裡相親?」
「我也不清楚。」孟繼平搖搖頭,又說,「昨天她幫你找小毛哥哥打聽,你今年別在家自己學習,說不定可以託關係進二十中。」
夏紅纓默不作聲走過去關風扇,白了他眼:「要她瞎操心!你懂什麼,我不想考了,我要出去工作賺錢,省得總給人添麻煩。」
「我怎麼不懂,我是你長輩,知道你做夢都想上大學。」
夏紅纓忍不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她這耳朵最近大半年時不時就發堵,這幾天尤其塞得厲害。她隨後又在他腦門上彈了下:「等你個子有我高再來說教吧,咱家有你一個大學生就夠了,小舅舅。」
孟繼平今年14歲,新學期就要上高一,他在班上年紀最小,個子也差不多最矮,這會兒讓她明晃晃指出來總覺得顏面掃地。夏紅纓才不管他這點隱秘的小心思,從他身邊繞過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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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孟芳起第一次見到計庭堯,男人穿著嶄新整齊的確良襯衫,戴著副黑邊眼鏡,站在向月公園牌匾旁邊。穿著打扮完全是小知識分子的文質彬彬樣,完全沒有工人階級的淳樸熱情。乍看之下和他母親有些像,但顯然他母親比他平易近人得多。
前天下了場雨,天氣終於變得涼爽起來,兩人沿著公園裡一條幽靜的林蔭道往前走,路兩邊長滿了野生的牽牛花,斷斷續續傳來蟋蟀的叫聲。
計庭堯上次從河裡把孟芳起救上岸,她已經完全失去意識,渾身濕漉漉,頭上還粘著岸邊的青草,他只顧著救人,壓根沒心思注意到她長相。其實今天他本不願意來,但礙於家中父母和大哥,連一向最疼他的大姐都勸他為前途慎重考慮。
本來是件再簡單不過的救人事件,卻因為被人舉報,捕風捉影成為羅生門,而且舉報他的就是同醫院的同事,兩人平日工作上幾乎沒有交集,對方在組織會議上信誓旦旦對著黨和人民發誓自己親眼見到計庭堯圖謀不軌。院裡組織部門考慮到事情影響,已暫停他的門診和手術。
「要不要去那邊石凳子上坐會兒?」計庭堯問她。
孟芳起點點頭。
顯然兩人都缺乏跟對方溝通的慾望,各自枯坐在石凳一側沉默了近十分鐘,計庭堯絞盡腦汁開口:「無論碰到什麼事情,人還是應該往前看,生命最重要。」
孟芳起愣住,想了片刻明白他八成誤會自己落水的原因,對他解釋道:「我沒有要自殺。」
計庭堯不說話了,好會兒才問她:「你喜不喜歡蘇聯文學,我有一本《卓婭和舒拉》,回頭借給你?」
孟芳起完全不感興趣,但計庭堯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據他母親所說,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他的前途。她對他懷有一絲愧疚,更不能做恩將仇報的事,便硬著頭皮「嗯」聲,說了句:「好。」
她偽裝得委實不太像,計庭堯瞧出她的敷衍,心裡暗嘆了口氣。兩人又尷尬坐了會兒,才各自分開。
這次相親無論對誰來講都不是很愉快,孟芳起和計庭堯對彼此都不滿意。
第五章 成見
兩周後,完全不熟悉,只見過三四次面的兩人卻抽空先去領了結婚證。
雖然這婚結得倉促,還沒來得及辦婚禮,但是一大早計家就把喜糖送來分給孟芳起左右鄰居。「三轉一響帶咔嚓」,腳踏車、縫紉機、手錶、收音機和照相機,計家規規矩矩準備下這些彩禮。
孟繼平學校已經開學,他下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