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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兩個北京地質學院的人來個舊實習,爸爸便託付他們把我帶到北京。爸爸、媽媽、姐姐和兩個小妹妹一直把我送到火車站。我告別了童年,告別了故鄉,告別了爸爸、媽媽、姐妹和童年的夥伴,去北京找爺爺了。
一路上,這兩個人又抽菸又喝酒。而我的爸爸和媽媽是從來不抽菸不喝酒的,也不會罵髒話。於是我認定這兩個人是“壞蛋”。我們乘長途汽車時,沿途經過的地名,我都仔仔細細記下來,並記下如何找旅店,又將他們給我的零用錢存起來。萬一這兩個人不帶我找爺爺,我就用這個錢買車票,原路回箇舊找爸爸和媽媽。
到了重慶和武漢,他們出去玩,我也不肯出去,只在旅店裡等著,怕跑丟了。經過十五天的旅行,一路上提心吊膽的,我們終於到達北京。
北京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有那麼多的汽車,那麼多的房子、道路。我無法辨認所到之處,開始慌張起來,不知道這兩個人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但也只好聽天由命了。我們在他們的一個熟人家裡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乘公共汽車去爺爺家。
爺爺住在中關村中國科學院宿舍26樓101號(後來改為13樓101號)。那時中國科學院才由城裡搬出來沒多久,還沒有多少人。樓也是才建的,我們是第一家住戶。
到了家,開門的是姑姑,我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並按雲南的習慣稱呼她:“娘娘!”姑姑也驚喜地喊:“有德來了。”接著從裡面出來了許多人。最後從裡面出來的是一位和藹的似曾相識的老人,他的右手和右腳有一點毛病,走起路來有一點跛,還戴著一副眼鏡。“有點像爺爺。但是我的爺爺是戴眼鏡的嗎?”我問自己。“應該是戴眼鏡的,數學家哪能不戴眼鏡?”正在想著,奶奶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讓我喊爺爺。“爺……”我還沒有喊出來,爺爺就用地道的雲南話說:“還是喊老爹,我們雲南話是喊老爹。”“老爹。”這回我痛痛快快地喊出來了。
爺爺和奶奶送別了兩個北京地質學院的叔叔,帶我進飯廳吃飯。他們剛剛吃過早餐,只有阿姨沒有吃完。見我們走進來,她連忙站起來要給我另做飯。爺爺制止了:“就讓她和你吃。”阿姨說:“饅頭沒有了,我喜歡吃窩頭,今天做了幾個,不知道她喜歡吃嗎?”爺爺說:“讓她嚐嚐。”我一看桌子上黃黃的像饅頭一樣的東西,心想這一定是好吃的東西,不然阿姨怎麼會一個人躲著吃?就連忙說:“我喜歡吃……”拿了一個就往嘴巴里塞。誰知這東西好看不好吃,無法下嚥,但是又不敢吐出來……
提起窩頭,這都是後話了。多少年後,我竟喜歡上吃窩頭。如果有饅頭和窩頭,我一定選擇窩頭。饅頭沒有味道,窩頭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後來在四川我懷孕時,就特別想吃窩頭,害得我的老婆婆用白麵去換人家餵雞的老玉米,磨成粉做成窩頭給我吃。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爺爺回來了(5)
可是此時此刻,我實在無法嚥下去,就找了一杯水送下肚去。阿姨教我抹上蜂蜜吃,但是我還是怎麼也吃不下去,好不容易吃了小半個。
爺爺在旁邊看著,想了想就給我講了當年他去西北的一段經歷。他從東南大學辭職後,西北大學寄來了邀請信,請他去西北大學講學,並由西北大學的一位老師作陪,一同乘火車前往西安。車過河南,有人賣玉米麵窩頭。這位老師不肯吃,心想下一個火車站會有其他東西賣。爺爺認為有什麼吃什麼,不應擇食。於是買了一個窩頭吃起來。後來一路上再也買不到任何東西,連窩頭也沒有賣的。那是一個災荒年,老百姓自己都沒有吃的,哪裡有東西賣?這位老師只得餓到西安,下火車時幾乎走不動了。
爺爺用這個小小的故事來教育我:不要擇食。
吃過早飯,我向爺爺要了紙和筆,開始給爸爸和媽媽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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