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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覽笑著應是。自他們來到草原,頭一個認識的便是地上長得羊草。哪想叫了多少年的羊草,就因著小郎君一句無意的鹼草,從僕骨部落開始,全部人都跟著改口稱羊草為鹼草。這才短短几天,連都護都受了影響,一口一個鹼草叫的熟悉。
他一笑,郭鳳虜立時反應過來,虛點著他笑罵道:「滾蛋!」
郭鳳虜不開口如翩翩君子,一開口便暴露了本性。何覽忍著笑轉頭吩咐押送鹼草去僕骨的事宜。郭鳳虜重新將視線投向紫山,自言自語道:「這一塊薅的差不多了,也該換個地方了。」
安北軍沿著紫山朝西北移動之際,李流光收到了郭鳳虜送來的第三批鹼草。彼時前一批紙剛剛晾出。整個僕骨部落的草場上整整齊齊立著一排排兩米多高的木架。木架上掛滿了四尺見方,輕薄軟韌的白紙。隔一段時間便有部落的人挨個將木架轉個方向,確保晾曬的紙能充分照到日光。
何覽一行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個驚訝地張大嘴,半天移不開目光。
遠遠看到安北軍的身影,留守在僕骨的薛揚立刻迎了上來。「參軍!」何覽將他上下打量一圈,挑眉笑問:「幾天不見,怎麼胖了?」
薛揚臉一紅,不知想到什麼,低著頭吭吭哧哧不說話。
這個樣子落在何覽眼中,何覽立刻臉一沉,提著馬鞭戳著他問:「怎麼?你們是跟著僕骨部落一起吃飯的?都護是怎麼吩咐的,安北軍的紀律忘了嗎?吃什麼自己弄,不……」
「不是!」薛揚急急打斷了何覽的話,窘然道:「不是跟著部落吃,是跟著小郎君吃的。」
小郎君便是指李流光。作為安北軍中除了安公外同李流光最熟悉的人,薛揚自第一批鹼草送到後便在僕骨住下。一則幫著造紙,二則也是保護李流光。毗迦陸對於薛揚一行十分歡迎,主動提出由部落照顧他們的飲食。安北軍紀律森嚴,郭鳳虜一向嚴禁兵士騷擾治下各部落,薛揚自是婉拒了毗迦陸的好意。
他們一行別的不行,打獵卻各個都是好手,便每日閒暇輪流出去打獵。不過他們幾個雖不缺食物,卻不善烹調,每日不是煮肉便是烤肉。若只是如此也無甚好說。往日他們行軍打仗能吃的只有乾糧,偶爾餓極了連草都要吃,現在頓頓有肉還有什麼不滿足!可偏偏為了保護李流光,他們搭的氈帳就在李流光住的氈帳附近。每日一到飯點,對方氈帳內便傳出一股香氣。實在是……一天兩天他們還能忍住,時間長了眾人到了飯點便忍不住去李流光住的氈帳附近晃悠,美名其曰借著香氣下飯。幾次之後就被李流光發現,乾脆邀著他們一起吃飯。
薛揚講到這裡面紅耳赤,諾諾道:「咱們沒佔小郎君的便宜,獵物都是自個打的,也知道多打幾頭當報酬。」何覽斜著眼看他不說話,薛揚硬著頭皮道:「參軍你是不知道,小郎君的手藝簡直……根本忍不住。」
「幾頓飯就……」何覽哼了聲,轉了話題,「其他人呢?」
薛揚頓了頓,嚥了口唾沫小聲道:「跟著小郎君讀書呢。」
何覽:「……」
薛揚趕緊又跟著解釋。他們每日守在李流光身邊只造紙那幾日忙一些,平日實在無所事事。也是看李流光教導僕骨族內的小傢伙們有趣,才心血來潮跟著認識幾個字。說來薛揚一行中只有薛揚家境不錯,幼時跟著讀過幾天書。其他人俱都出生貧民,沒餓死就不錯了,哪裡又有條件讀書識字。如今有了這個機會,一行人俱都十分珍惜,可比做其他認真多了。
薛揚邊說邊緊張地看著何覽,自個也覺得他們似違背了軍紀。但前者食物誘惑太大,後者讀書誘惑太大,沒一個能狠下心拒絕。「參軍……」薛揚猶豫著叫著,想著自個先認罰。何覽剜了他一眼,截斷他的話,打馬朝著部落趕去。
薛揚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