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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便是投資人層面的博弈,言謹不得而知。
莊明亮倒是懂得很,一聽這情況,好像已經能夠猜到結局。
他給言謹講故事,說這種事他見多了,製片人不扛事,多半要出問題,而且劇組的帳就沒幾個經得起查的,信任打破了也很難再建立,真要找外部審計,那就等於撕破臉,停機炸組都是很可能發生的。比如几几年什麼什麼片子,叫了百來個群眾演員在門口練合唱,就為了不讓別人聽到導演和製片人在屋裡吵架。還有几几年什麼什麼片子,他陪同投資人進組查帳,製片組全都客客氣氣,中午一頓酒,晚上一頓酒,要看原始單據,一直說還在弄,就這麼被架著,直到劇組解散都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言謹擔心起來,問:「那結果會怎麼樣?」
莊明亮說:「也沒怎麼樣,要真炸組了,電影不拍,專案公司清算,說不定還要打官司,律師賺兩份錢。」
言謹說:「哦。」
莊明亮又說:「就是這專案媒體都盯著,事情一出,以後估計有一陣沒人敢搞合拍片了。國內拍電影,更覺得請不請律師無所謂,還不如就像常總那樣,至少能把片子拍出來,上映掙錢。」
言謹:「……」
可也就是那幾天,東陽常總那邊也出了點狀況。
代理協議簽定之後,莊明亮把第一期的費用清單發過去確認,常總公司的法務打來電話,說:「你們差旅住宿一人一天三百?餐飲交通還得另算啊?」
那通電話是言謹接的,如實回答:「這已經是我們所最低的標準了。」
對面說:「我們公司可沒這個標準。」
言謹說:「但是簽法律服務協議的時候都寫清楚了呀,常總也簽字了。」
對面為難,道:「這其實就是常總的意思……倒也不是說不讓你們報,就總體控制著點,再往下壓一壓。」
這事言謹做不了主,去找莊明亮。
莊明亮聽完,給氣笑了,說:「常總每年在白雲觀拜太歲都得捐兩百萬,現在這麼多家告他,總標的兩千多萬,就收這麼點律師費,還要還價。還做個屁律師?我轉行當法師算了。」
這話好重的怨氣,言謹不知該怎麼接。
莊明亮也嘆氣,說:「所謂娛樂法,其實本來也就這點業務,根本沒必要養一個組的人。而且還是在至呈這樣的所,管理費用這麼高,各種限制也多。周律師就是心高,想做大專案。大集團大國企又都有自己的標準,律所成立不滿五年,沒點名氣的,連供應商庫都進不去,沒法參與競標。他那時候來找我,承諾先給 senior 級別,業務起來之後就能做合夥人,我也是天真了……」
言下之意,高階專案沒有了,業務估計也起不來。
言謹更加為前途憂慮,問:「那我們組會怎麼樣?」
莊明亮沒有直接回答,反過來問她:「你知道 ppp 和 ppl 吧?」
言謹搖頭。
莊明亮看她一眼,像看個天真的傻瓜,解釋:「就是權益合夥人平均利潤和律師人均利潤,律所每年都要算的,不達標就是限制退夥。」
言謹確實沒想到會到這一步:「那要是真退夥了,周律師怎麼辦?」
莊明亮卻笑了,說:「你個實習的就別操這種心了,周律師在美國做了好幾年,錢肯定掙了不少,人脈也有,出路多得是。這裡混不下去,他回美國工作,或者上岸去甲方,都沒什麼難度。」
言謹聽著,忽然惆悵。
是為自己,心說不會一年實習期還沒到就失業吧?而且到時候應屆畢業生的身份都沒了。
又好像不光為自己,腦中是曾經聽到過的一問一答,你真想在這裡做娛樂法?難道還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