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在這裡以鍋莊的方式演變成了不帶血腥近乎遊戲的娛樂方式。
今天,降央的到來鍋莊並沒有隨即開始,而是要等到知縣大人的到來,數百年的土司制度發生了令降央難以接受的變化,“哼,是那個‘趙屠夫’推行的‘改土歸流’的新把戲,把這些漢討口子的氣壯得跟熊似的。”降央氣惱地盯住那個侏儒般瘦小的知縣一來就忙著同爾金呷拱手問好,知縣已經取代了降央發號令讓鍋莊開始的資格。前一段時間,降央曾暗自召集周邊的土司頭人並向知縣說要滅掉爾金呷,這番話引來知縣的反對,說:“這恐怕不妥吧,我受朝廷的委派就是來安良一方的,一打起來,我如何向上交代。”降央一想到這些,空前的心裡失落被歷史的潮流推到低谷,心裡罵道,“不知這狗知縣收了爾金呷多少錢財。”
還是狡猾的管家的話把降央點醒了,“爾金呷之所以如此猖狂,這是因為趙爾豐……”
嘉絨女人離不開鍋莊就像蝴蝶離不開鮮花一樣,伴隨著女人們身上的佩飾發出銀鈴般的聲音,古老的圓圈舞在寨碉下徐徐展開。領舞人依呷親手掀掉咂酒罈口的甕頭泥,用麥管使勁嘬取壇裡的青稞酒,那瘦削而突出的喉結不停地上下滑動之後,爾金呷耳邊響起了兒時的夥伴現在的領舞人依呷唱起《且索》的古歌,“斯——呀——我們讚美……”酒勁使依呷的聲音如寺廟的蟒號般沉穩渾厚,緊貼著地面提醒人們揮手抬腿。
就在爾金呷看見依呷頭上戴著的遺傳數代的狐皮高帽,那吊在鬢角兩邊的獸爪隨舞晃動時,一個揮之不去的情結延續至今。依呷一家數代都是鍋莊的領舞人,那時他的個頭剛齊父親的腰部,只有替父親拿銅鑼的份,他的爺爺戴著那頂狐皮帽子,龍行虎步地端起裝有五穀插上麥穗的祭祀木盒,圍著咂酒罈子長聲吆喝地唱起《牟甲舞》裡古老的祭祀歌,那老山羊般綿長悠揚的聲音沉浸在對祖宗的深深懷念中,似乎想透過寨碉的古老來傳達後人對香火地的感恩。當爾金呷拉著依呷爬上高聳的寨碉頂端時發現,人縮小得就像小雞那樣在他倆的俯瞰中晃動,十八年前他浪跡衛藏、安多、康巴三大藏區後,自然將各地的鍋莊弦子逐一比較,他驚奇地發現,嘉絨鍋莊的優美就在於鍋莊的圓始終在運動變換中收放自如地保持著,眼花繚亂地跳出時大時小變化中的圓。舞步由男人領頭,女人緊隨。舞步豪邁而沉重,隨著歌聲的歡快和節奏的加快,女人的聲音漸起,鍋莊進入高潮,由肅穆莊重變為熱情奔放,這時的舞場便成為彩色的旋渦,令圍觀者心性盪漾,“太美了!”他感到了作為一個嘉絨人的自豪。
5 人神之盟(5)
爾金呷之所以離不開這片有著人神之盟的土地,是因為他在外闖蕩十八年之後,對這片隨處都放有白石和卐字元號的故鄉,更有了一種更深刻的認識和揮之不去的眷戀。碉樓下的古老舞蹈和他做夢都想到的女人,血脈般地將這一切連在一起,吸引他不假思索地回到故鄉布里科。當他騎在馬上看見記憶中的家鄉似乎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馬頭前時,他不再感到孤寂,他適應了與家鄉的雲彩、河谷、碉樓、瑪尼堆甚至在太陽下和自己的影子交談的習慣。
阿滿初在鍋莊快速旋轉的旋渦中被汗打溼了襯衣,她一邊欣賞著母親和妹妹穿的一百零八個褶邊的百褶裙的舞動,一邊在偷偷地尋找土登。當她的目光同土登的目光相遇的一剎那,母親的叮囑、家仇之恨便被土登熱情的目光消解了,融化了,興奮的汗珠勇敢地流淌出愛情戰勝一切的狂瀾,她感到此時的大地在陪著她一同在天旋地轉,旋轉中土登笑盈盈地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朝寨碉裡走去,而歡樂的人群正陶醉在舞步中無暇顧及這對戀人的消失。
這對男女在激情的催促下冒死手牽著手跌跌絆絆進入黑洞洞的寨碉內,闖入了老鼠的樂園,大大小小的老鼠太熟悉他倆在這裡幽會的每一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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