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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最後的半個月時間裡，許靖樞的作息完全和許蘊喆同步了。如果他依然有一些時候想了些別的事，大概就是感慨自己有一個勤奮努力的男朋友。

從前，許靖樞真的從沒有多在乎高考。世界上總有一群人，認為人生成功與否和學歷沒有多大關係，許靖樞就是其中之一。

考得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哪怕只是一所民辦大學，畢業以後也能找到工作。只不過，工作有好有壞，收入有高有低，這些都不是許靖樞在乎的範疇。

決定離開家以後，許靖樞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之所以會這麼想是不是與自己向來衣食無憂有關。他完全沒有錢這個概念，以前雖然打工兼職，可那不是為了生存，是生活以外的範疇。可是一旦決定要不靠父母，獨立生存，錢的概念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錢真是一個很強大的因素，以為它的概念變了，其他很多也得跟著變了。為了能保證自己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就得提升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價值，而對陌生人來說，個人的價值往往需要更表面的內容來體現，比如一張文憑，它可能不能體現一個人的綜合素質，但能說明這是一個能應對考試的人。

人生，不就是一項又一項的考試嗎?

多膚淺!可是，許靖樞卻不得不在譏諷它膚淺的同時，選擇向它臣服。

所幸許靖樞漸漸在理解這種膚淺的過程中，也慢慢理解許蘊喆了。

原來，那時許蘊喆說的和他不一樣，指的是這個。原來，許蘊喆在聽說葛颯退學後，之所以會露出苦澀和羨慕的表情，是因為這個。

他最近才痛下決心要離開家，可許蘊喆從很早以前就這麼打算了吧?許蘊喆對未來規劃好了嗎?還是也像他一樣，沒有多想，可覺得無論如何，得先從這裡離開?

許靖樞從來沒有像最近這樣認真學習過，所以身體一時難以適應，每天都複習得昏天暗地，哪怕時不時有一些困惑，也是沒來得及問出口便被該背下來的單詞和沒算出結果的物理題擠出腦海。

許蘊喆亦然。

複習時的膠著感到了白熱化的狀態，除了反反覆覆地對已經熟悉得不得了的內容進行複習以外，再無其他。既是沒有心思想，也是不敢想，好像這個時候只要稍微想一想別的，都是在為有可能的失敗埋下種子。

馬達不斷地運轉，嗡嗡作響，總有一種要燒壞的感覺，那麼澆水，澆上冷水，可還要繼續轉，不能停，在跑過終點以前，不能停。

他們在這樣忙碌得沉寂的狀態中度過了最後的兩個星期，最後終於在奔赴考場的前一晚，談起考完試後該何去何從。

回家嗎?

自從上次許蘊喆從靜安回來，兩人與家人不歡而散後，都沒有再和爸爸媽媽聯絡。後來他們一心備考，再不敢想家裡的事情，而許硯深和許芸婉也沒有聯絡他們。

就這麼結束了嗎?

許靖樞的心裡忽然感覺到一份荒蕪，懷疑自己和爸爸間的爭執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許硯深根本不在乎他的話。真是傲嬌，雖說很想走了，但如果許硯深不挽留，那真是不甘心。

&ldo;考完以後，我們回家拿東西?&rdo;許靖樞猶豫片刻，小心地問，&ldo;你說，他們會讓我們走嗎?&rdo;

許蘊喆嗯了一聲，反問：&ldo;如果他們不讓呢?&rdo;

許靖樞的心一橫，道：&ldo;那也走。&rdo;話音剛落，他的腦袋被許蘊喆揉了一下。

&ldo;既然考完就走，暑假我們得把學費和基本的生活費掙了，還有去上學的路費。住哪兒?你想過嗎?&rdo;許蘊喆問。

許靖樞沒有想過，或者說，他秉信著&ldo;船到橋頭自然直&rdo;的信念，所以沒到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