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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丁寧,是梧桐落酒鋪的?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打香油?」
一頂臨時搭建的簡陋雨棚下,一名頭頂微禿的中年微胖官員遞了一塊乾布給渾身也差不多淋濕了的少年,問道。
這名官員的神色看上去非常和藹,因為趕得急,額頭上甚至泛起了點油光,給人的感覺更顯平庸,但周圍絕大多數行徑的官員和軍士都刻意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稍有見地的長陵人,都知道他是莫青宮。
神都監幾條經驗最豐富的「惡犬」之一。
「惡犬」絕對不是什麼褒獎的稱呼,但卻隱含著很多重意思,除了兇狠、嗅覺靈敏之外,往往還意味著背後有足夠多的爪牙和足夠強大的靠山。對於這種異常難纏又不能伸棍去打的「惡犬」,最好的辦法唯有敬而遠之。
就如此刻,他才剛剛趕到,氣息未平,然而手裡卻是已經有了數十個案卷,其中一份就已經詳盡記錄著眼前這名讓人有些疑慮的少年的身份。
這名叫丁寧的少年卻根本沒有意識到看上去很好說話的微胖中年官員的可怕,他一邊用莫青宮遞給他的乾布隨手擦拭著臉面上的泥水,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布有虎頭圖案的森冷戰車和戰車上的青甲劍士劍柄上的狼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莫青宮的問題,反而反問道:「這就是我們大秦的虎狼軍麼?」
莫青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回答道:「正是。」
「那個小院裡住的到底是誰?」揉盡了臉上的塵土和泥垢之後,更顯清秀和靈氣的丁寧一臉認真地說道:「居然要這麼興師動眾?」
莫青宮越來越覺得丁寧有意思,對方身上平靜的氣息,都讓他莫名的受到感染,平靜了一些,他的眼睛裡漸漸泛出些異彩。
「你聽說過劍爐麼?」他沒有生氣,和顏悅色的反問道。
「趙國劍爐?」丁寧有些出神。
「正是。」莫青宮和藹的看著他,耐心地說道:「自我大秦王朝和趙國的征伐開始,天下人才明白趙國最強的修行地不是青陽劍塔,而是那個看似普通的打鐵鋪子。劍爐那八名真傳弟子,皆是一劍可屠城的存在,趙國已被我朝滅了十三年,但那些劍爐餘孽,依舊是我大秦王朝的喉中刺,一日不拔除,一日不得安心。今日裡伏誅的,就是劍爐第七徒趙斬。」
「怪不得……」丁寧從戰車的縫隙中,看著那個已經蕩然無存,有不少修行者正在仔細翻查每一處細微角落的小院,若有所思地說道。
莫青宮微微一笑:「現在你想明白我一開始為什麼要問你這些瑣碎的問題了?」
丁寧認真的點了點頭,「像這樣的敵國大寇潛伏在這裡,所有附近的人員,當然要盤查清楚,尤其是我這種本來不居住在這邊的,更是要問個清楚。」
莫青宮讚賞的微微頷首:「那這下你可以回答我先前的問題了?」
丁寧笑了笑,說道:「其實就是我們那邊那家香油鋪子這兩天沒有做生意,所以只能就近到這裡來,沒想到被一場暴雨耽擱在這裡,更沒有想到正好遇到這樣的事情。」
莫青宮沉默了片刻,接著隨手從身旁抓了柄傘遞給丁寧,「既然這樣,你可以離開了。」
丁寧有些驚訝,眼睛清亮地問道:「就這麼簡單?」
「還捨不得走不成?不要自尋麻煩!」莫青宮又好氣又好笑的呵斥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少年快些離開。
「那您的傘?」
「要是我不來拿,就送與你了。」
……
看著丁寧的背影,莫青宮的神容漸冷,沉吟了片刻,他對著身後的雨棚之外低喝了一聲:「招秦懷書過來!」
一襲青衫便衣的枯瘦年輕人在他的喝聲發出後不久走入了這間臨時搭建的雨棚。
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