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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肯定有——”藍衫人一臉的凝重。
少年秀眉一挑:“哦?”
“——可是還沒有找到。”藍衫人無辜地攤攤手。
他語聲突然一頓,看著頂在喉間的帶鞘長劍,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將它推了開去。這口劍端的鋒利,即使沒有出鞘,寒氣也侵得他頸部肌膚生疼。
“開個玩笑而已,不至於拿刀動劍吧!”藍衫人“委屈”地說道。
白衣少年緩緩地把劍放下,悠然說道:“我也是開個玩笑而已。”
藍衫人瞪著他,忽然微笑。
這個白衣少年,楓雪色,溫潤秀雅中內斂風雷,果然不愧是少年一輩中的翹楚!
他端起已經涼透的茶盞:“請美人唱支曲子吧!”
藍袖隨意揮卷,隨即躺臥在地板上的幾名歌妓“嚶嚀”嬌呼,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江湖天很晴》 三(1)
“晚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選�幸笊�桑��鈽�幌沲餐^涴。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歌妓們唱的正是李煜的《一斛珠》。
“櫻桃破”畫舫便在這婉轉綺麗的檀板清歌之中,沿流花河緩緩而下。
行不多時,已到桃花渡,河面上花船、小舟都漸漸多了起來。
桃花夾岸,粉霧飄搖,軟香氤氳。
十里桃花中,遊人們或結伴信步閒遊,或撐青竹骨傘獨行,或三三兩兩賦文高談;煙崗雨霰下,美人與紅雨爭媚,仕子與劉郎競雅,端的*至極。
“櫻桃破”在岸邊泊下,藍衫男子著人將畫舫的窗子開啟,與楓雪色坐在窗內,隔著薄薄的紗幔飲酒賞花。
“‘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古來詠桃花的詩詞無數,但竊以為,唯杜詩聖這句,最是情深。”
“周兄此言差矣,杜子美誠然情深,但說起詠桃花,小弟卻認為還是李太白的‘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乃佳句天成。”
“不然不然,愚弟卻以為夢得先生的‘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言極淺而情極傷……”
岸上,一樹開得極豔的桃花下,三個腐儒酸丁你一言我一語,辯論得興高采烈,聲音越來越大。
藍衫人無奈笑道:“這幾位談得忘情,卻未免聒噪。”
楓雪色聽得不禁微微而笑,舉杯邀藍衫人共飲。
正想命人操舟尋一安靜處,忽聽岸上一陣大亂,有人吼道:“閃開閃開,當心濺一身血!”
兩人向混亂來處看去,便見打遠處過來一隊奇異古怪的人馬。
當先少年穿著破衣爛衫,敞著懷,露著裡面的中衣,油漬麻花已經分不清顏色;腳下趿一雙破了好幾個洞的爛鞋,十個腳趾頭有六個很囂張地露在外面,一個比一個髒;頭上歪戴著軟帽,雖然半新不舊,但還算乾淨,可是那一腦袋亂髮卻不知多久沒有梳理過,亂如鴉巢,還掛著草屑,彷彿剛從誰家的雞窩鑽出來一樣;再往臉上看,那張臉大約幾年沒洗過,汙垢糊面,已經都分不出本來面目是什麼了;兩隻手烏漆麻黑,叉著腰邊行邊吆五喝六。
別看他髒得很像邋遢鬼現世,但罵罵咧咧之時,氣勢倒也不弱,甚至還勉強有幾分雄糾糾氣昂昂。
他的身後,跟著有三四十人。這些人是一碼兒的老弱病殘,最大的得上七十歲,小的剛十五六,個個衣衫蔽舊,壯年的不是身上多了零件,便是少了零件。引人注目的是,這幹人,兩人操一輛推車,推車上放兩隻大木桶,一把長柄木勺,隔著猶有數十丈遠,便有惡氣撲鼻,讓人慾嘔。
這群人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奔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