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本詩集(第2/2 頁)
似乎,有一個一直在拼命壓著的想法,要竄上心頭了。
如果,這照片裡的少女,就是……就是……
張不凡看了好一陣這照片,一時感覺思維有些混亂,他收回目光,躺到床上時,拼命的把雜亂的念頭壓著不讓竄出來,把書開啟,翻開了自序:
《秋池夜宴集》出版後,得到了一些好評,但麻煩事也隨之而來——出版社的同志們就把我給盯上了,不斷索稿。盛情難卻,我就整理了一下這些年裡所寫的從未發表過的舊詩敷衍一下,古體的現代的都有,我自份是沒有詩才的,還挺擔心這些詩的酸味,會讓編輯們捂著鼻子趕緊溜之大吉,沒想到運交華蓋時,咳唾也成珠,可能編輯們並沒有細讀過,或者是讀了,但正好集體得了流行性糊塗症,這些歪瓜裂棗不成體統的玩藝,編輯稀裡糊塗的給過審了,要我寫一篇自序。
這些詩,基本上是我前些年裡,在感情漩渦中掙扎的自畫。那個年代,愛情跟糧票一樣,需要配量供給,像我這樣還沒改造完成的邊緣人物,是沒有資格獲取的,所以,我就在自己的心裡,給自己畫,給自己填,讓自己的愛情,似乎可以繼續如大海般洶湧——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愛情的海當時已經在迅速走向乾枯。再多的淚水,再多的血填進來,都無法阻止這個過程,除非她終於回來。
可我又知道,她很難回來了。
所以,我已經預感到我的愛,終將會乾涸至死。也許我只是在企盼,在我的愛徹底埋葬時,她會來,會在我這乾涸了的愛海里,灑下她送給我的最後一滴眼淚,哪怕這一滴淚已經不足於拯救這枯海,而只會在烈日下迅速化為一縷煙,消散無痕。但那時,我淚已盡,血已乾,可以把自己也化為一縷煙,隨著她那化煙的淚一起飛昇,一起飛到天盡頭,飛入虛無中。
所以,這詩集的名字,就取作《與大海同枯的日子》,並以此為序。
張不凡看了自序,心裡有一種很複雜的情緒,讓他差點忘了看書,呆呆地看了一陣窗外那仍在瓢潑地下著的雨。
他好一會才翻開目錄,然後選看了裡面的幾首詩,真的是字字帶淚,行行帶血,遠離的姑娘撕碎了他的心,而痛苦又逼著他頑強地活著,每天都在掙扎——文人,有時就是太喜歡用刀朝自己心頭剜了。
隔窗夜雨,還在嘩嘩地下著,張不凡心裡有點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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