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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芳菲也早防著其他人趁黑偷襲她們,早早地分辨出柔敷、雀舌的方位,拉著她們二人一同向後退去。
果然,廖四孃的那聲痛呼立時令旁人以為有人貿然對廖四娘、夏芳菲出手了,在氣憤之下,便丟下白日裡還勉強保留住的體面,群湧而上,向矮几邊的「廖四娘、夏芳菲」打去。
哎呦、痛呼聲一片,夏芳菲躲在角落裡不吱聲,依稀聽見駱得計也跟著人一同去打了,心下冷笑,暗道這亂拳亂腳的,不知哪位要受苦了。
柔敷、雀舌也被嚇住,萬幸她們兩人知道她們跟廖四娘、夏芳菲一樣是眾矢之的,於是也不敢出聲。
五更的更鼓聲漸次響起,拳打腳踢之後,滿屋子都是嗚咽咒罵聲。
更鼓聲落下後許久,晨曦終於透過門窗照耀進來,屋子裡的人或打著瞌睡或揉著痠疼的臂膀,也無人去分辨角落裡的夏芳菲、廖四娘是不是她們昨晚上打的人。
嘩啦一聲,門上的鐵鏈銅鎖終於響動了,屋子裡眾人饑渴交加地齊齊看向六扇木門。
門窗敞開後,站在門邊的秦少卿愣住,就如進了旱澇之地,被一群難民圍住一般,尤其是幾個穿著錦袍、披金戴銀的貴女,此時鼻青臉腫,看不出一分一毫昔日的花容月貌、嫻靜優雅。
「可是忘了給她們送茶飯?」秦少卿問,目光一番梭巡,終於尋到幾個能上堂作證的體麵人。
「秦少卿,可是要提審我們?」廖四娘、夏芳菲從角落裡站了起來,雖也有些狼狽,但好歹,比那些鼻青臉腫、滿臉菜色的女人們體面多了。
「是,三司會審,太后、今上聽審,幾位吃些粥湯,就去吧。」秦少卿滿心驚奇,心嘆廖四娘、夏芳菲果非尋常女子所能比擬,即使身陷囹圄,也能面不改色、從容不迫,這份心智,實在令人嘆服,看她們前日言談,想來她們已經明白了蕭玉娘、甘從汝今次的意圖。
「請。」一直跟著秦少卿的侍衛眼中也帶了些敬意。
夏芳菲終於明白廖四孃的堅持是為了什麼,隱隱也覺得去面見太后、今上是莫大的體面——雖說見過後,興許免不了一頓鞭笞。微微偏頭,瞧見那群因不夠體面不能上堂的女子憤恨地瞪著她們,深深地嘆息一聲:曾經,她也陽春白雪過。
☆、愛女心切
好像,忘了什麼事情,比如說,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
「芳菲,我告訴你,見了太后、今上莫慌張。這些事,等事情平息之後,都是難得可貴的談資。對你我這等一不能拋頭露面經商、二不能光明正大置辦田地屋舍、三不能順順噹噹嫁人的女子,就是自力更生的依仗。」廖四娘從容不迫地拿著帕子擦臉,由著芫香、芹香二女替她整理衣裙。
「嗯。」夏芳菲掐指一算,本朝依著律例被判斬首的人據說只有不足十人——自然,死於私刑的人便不計算在內,如此,她跟廖四娘不過是從犯,頂多捱上幾板子。況且,廖四娘話裡的「自力更生」四個大字,叫她心生出無限嚮往,此時,腹內空空,她想若能自力更生,擺脫她人擺布,她願意跟廖四娘一樣,從名門貴女宴席上的貴客,變成與人取笑的跳樑小丑。
柔敷終於明白繡嬤嬤為何對廖四娘滿心不喜了,她也覺得廖四娘彷彿把夏芳菲帶到了沒有退路的歪路上。
「面聖時,不要膽小怕事,能偷看太后、今上一眼是一眼,言談間,不可平鋪直敘,最要緊的事,就是惹出事來,叫太后、今上多跟你我二人說幾句話。不然,就像是如進寶山而空手而歸一樣。一則,太過乏善可陳,旁人未必知道你我二人面過聖;二則,對她人述說時,也會心虛,底氣不足。」廖四娘對夏芳菲傾囊相授道。
「該不會,四娘是要拉著我家七娘,做篾片娘子?」柔敷將手撐在廊柱上,越發覺得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