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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柳夫人的故事
飛龍這話說得聲音大了,連前面走的柳泰也不禁聞聲回頭看了一下。鳳舞一把拉住她,看了看左右無人,低聲道:「你說話小心點,隔牆有耳。」
飛龍看了看柳泰,似乎在停住腳步豎起耳朵想聽什麼,也忙收斂了些,不再說話。
天梯說長不長,從下面上來一級級審核,自然就慢。從上面下來,只是一路直行到底,不多時,便已經到了帝都。
鳳舞問柳泰:「你現在住在哪裡?要不要去你那裡說話方便些?」
柳泰點了點頭,三人穿街走巷,過了好久,才拐進一條小巷裡,走入一間小院。那小院原來似乎也甚雅緻,只是如今花木枯乾,野草叢生,顯出一幅破敗的景象來。
柳泰叫了半日,才見著一個甚是村氣的婦人蓬頭垢面地跑出來,手裡還拿著一把破掃帚。柳泰怒喝:「叫了半天不見人,你死到哪裡去了?」
那婦人直楞楞地道:「灶下在生著火呢,我忙得哪顧得過來。」
柳泰欲待發作,又恐再讓她頂上一句更下不了臺,只得擺擺手道:「算了,快去準備酒菜,今日有客。」
那婦人冷笑道:「準備酒菜,說得輕巧?錢呢?」說著,伸手向柳泰一攤。
鳳舞見那婦人一股的市井之氣,又見柳泰又氣又惱,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摸不出一個錢不,皺了皺眉,伸手取了一綻銀子扔過去道:「你先下去罷!」
那婦人收了錢,哼了一聲,扔下掃帚便出去了。
柳泰尷尬地打了兩聲哈哈,欲待解釋,鳳舞卻是懶得聽,只是道:「咱們先進去吧!」
柳泰方才在南天門的一絲兒自負,在進入這個破落的庭院時已經全然不見了。只得嗯了一聲,引著二人進去。
大廳中倒也打掃得乾淨,只是未免乾淨得過份,從牆上的舊痕來看,似乎這廳中原有的字畫傢俱,都已經全部不見了,只留下幾張笨拙的木椅和一張木桌子光禿禿地擺在那裡,再無他物。
柳泰又直著嗓門叫了半天,才見著一個老僕巍顫顫地過來,倒了三杯清茶。
飛龍不由地皺眉道:「你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剛才那女人是誰?」
柳泰癱在椅子上,自己先大口地將一杯茶喝得精光,這才嘆了一口氣道:「世態炎涼啊!想當年我初到京城投親,這上來想與我攀交情的人,前面巷子裡日夜排隊都挨不上。到如今這世人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冷,哪還有人管你冷暖,管你死活?能當的能賣的都弄光了,所有的姬妾侍從,我養不起,也都跑光了。如今只剩下一個老僕,那個女人是自己跑過來的,發神經硬要說和我共患難,天天吵著要我給她一個名份。笑死人,她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去。」
鳳舞和飛龍不禁面面相覷,鳳舞長嘆一聲,心中暗想,凡是看見過宸帝的人,看到柳泰都會承認血緣在兩人之間的關係。可是見了柳泰如今這個樣子,莫說是宸帝不願意認他,便是換了自己,對著一個如此相象自己的人,如同照鏡子一般,照見的只有衰老、墮落、猥瑣,照見一個活在底層慢慢腐爛下去的人。承認這個人是自己的血脈,是否也是要表示承認這種衰老、墮落、猥瑣和腐爛也是自己遺傳中的一部份,承認自己的身上,也是否潛伏著這種令人憎恨的品格?
鳳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而宸帝,宸帝是世人心目中的神。
莫說宸帝本來就是個極為無情的人,單就柳泰自己本身來說,他這一生,都休想得到任何人的承認。
柳泰不知道從哪裡掏了一瓶酒出來,笑道:「這裡還有一瓶酒,我們先喝著吧?」
鳳舞心中厭惡,不露聲色地道:「我不喝酒的,你先喝吧!」
柳泰也不客氣,仰頭咕嚕嚕地大口喝了一會兒,望著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