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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溝不遠,找了個背靜角落。楊曉冬這才叫韓燕來解下包袱,各人換上新鞋新襪,裡邊穿好襯衣,淋濕的外衣早已被風吹乾,整平了縐折,檢點了財物證件,稍稍休息了一會,按照老鄉指引的大路,放平腳步前進。
天色明亮時,到達了第二道封鎖溝口。這道溝口被鐵絲柵欄擋住,裡面有兩個偽軍把守,封鎖溝外面集結了一輛馬車,十幾個人。每人高舉身份證,多是要求去曹莊車站趕上午第一趟火車的。裡邊偽軍既不開門,也不看證件,口口聲聲說形勢緊張,必須等到十二點才開放行人。看意思是要敲大夥的竹槓。楊曉冬看這兩個傢伙窩窩囊囊的,估計沒多大手眼,同時他曉得這塊防地,是由高大成四團設防,四團是新由幾個外縣警備隊合編的,不太熟悉當地情況。根據這些條件,楊曉冬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說:
&ldo;喂!你們這柵欄口開放時間,有點準頭沒有?&rdo;
偽軍閃爍其詞說:&ldo;大概其,至早也得十一點左右。&rdo;
&ldo;我們有要緊事情,必須馬上通行!&rdo;
兩個偽軍怔了怔神,互相交換了一下猶疑的眼色。楊曉冬看出這個破綻,對著韓燕來說,實際是叫偽軍聽:
&ldo;怎麼回事,這不是四團的防地嗎?他們為什麼節外生枝找麻煩,耽誤了公事算誰的?爬過溝去,到炮樓裡跟他們趙團長掛個電話。&rdo;
一個偽軍聽完話,不自禁地回頭看了看他們的炮樓。另一個被楊曉冬的態度逼的沒了主意,把柵欄開了一個缺口,試想探出頭來說幾句道理。韓燕來乘勢喝斥他說:&ldo;把門開大點,我們後邊還有大車哪!&rdo;偽軍糊裡糊塗地開大了柵欄口。
大車上坐著一位少婦,懷抱三週歲左右的男孩,馭手年歲雖大,穿的倒也乾淨,象是父親送姑娘返婆家的模樣。為了表示感謝,透過卡口不遠,馭手三番五次請他們坐車,這樣,他們就乘車到了曹莊車站。要下車了,兩個乘客的腳痛的不能走路,甚至站立都很困難,馭手說是坐車坐麻了腿,捶捶腿、溜達溜達就好,馭手並代他們去購買車票了。
經過掙扎,他們一瘸一拐地跟著這位年輕的母親踱到站臺口。
曹莊是小站,距省城三十里。站臺口外約有二十幾位旅客,規規矩矩地排成一列,聽候檢查。檢查員身穿便衣臂系袖章,挨個先行搜身,後驗證件。這還可以忍受,最討厭的是經檢查後,須透過一個磚砌的高臺。高臺上面蹲著個喪門神般的日本鬼子,他橫端刺刀彈壓車站,監視著來往行人,每個旅客經過臺前,都得向他彎腰鞠躬。不度過這一關不能進站。
輪到楊曉冬他們排隊進站了,那位年輕的母親一手提包袱,一手拉孩子,小孩揪著屁股,瞪著恐怖的小眼睛望著日本鬼子,悄悄地說:&ldo;媽媽!怕!&rdo;
媽媽強顏為笑地哄他說:&ldo;乖孩子,不許說怕。媽媽來時怎樣教你來著,好好給人家鞠躬吧!&rdo;
楊曉冬聽了當母親的這幾句話,心裡難受的不是滋味。這幾句表面看來似乎是普普通通的話,實則它包含著無限的精神創傷。這是滿帶血淚的辛酸語言呵!他上前兩步,雙手抱起孩子,無限慈愛地低聲說:&ldo;娃娃呀娃娃,不要害怕,叔叔保護著你,你放心吧!等上一年兩年,他們就不在這裡站崗了。&rdo;
年輕的媽媽回過頭來,泛著喜悅和感激的顏色,不曉得是感謝他關心孩子還是聽懂了他的話意。楊曉冬乘這個空子跟上她,同她並肩走過磚砌高臺。因為抱著孩子,免除了鞠躬的手續。他回頭瞧了瞧夥伴,夥伴竟挺著身軀從鬼子身旁倔強地走過來。他為他這種冒險態度捏了一把汗,還好,鬼子兵也沒阻攔他。楊曉冬正想對他這種莽撞舉動批評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