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流星火雨(第1/4 頁)
所謂財帛動人心。
閻應元和海寇盜匪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自然知道銀錢有多大的威力。
在他的典史生涯中沒少用這一招讓賊寇成為其內應,甚至因他慣用敵人的錢財來分化敵人,不少賊寇都在尋不到破解之法後選擇離開江陰地界。
最終,那幾個鎮江降卒滿眼興奮地答應了為宿衛營開路,可朱慈烺面上的笑意中卻總似藏著一抹憂慮。
財帛能動的人心又豈止是盜匪和降軍,宿衛營就不會對這批銀錢動心嗎?
若易地而處,你在這邊打生打死,而那幾個降兵只是打了打掩護、騙了騙守軍就獲得這麼大一筆財富,想來換誰都會心生不滿吧。
宿衛營是朱慈烺掌握應天的根本,哪怕現在他的權柄已能稱得上穩固,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他又如何能任由半點隱患埋在自己身側?
當然,此事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
朱慈烺若能允許宿衛營也如那幾個降兵一般,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只是有無數戰例在前,他又豈會重蹈其覆轍?
“殿下?”
正在為解決了難題而高興的向仁生見朱慈烺朝他招了招手便有些疑惑地靠了過來。
“到了鎮江你便抽些人手和他們同去,所得銀錢等回來後再論功行賞。”
“是,殿下。”
“切記,不可誤了正事。”
“明白。”
朱慈烺說話時也未刻意壓低聲音,他的話自然也就被周遭的人聽了個大概。
到了這時,出兵鎮江的數道關礙都已有了解決之法,他便也將監國的架子擺了起來。
一番令出之後,向仁生前去收攏人馬,而掩護民壯撤退的重擔便落在了閻應元所率六百祝塘少年身上。
看著分頭行動的兩支人馬,朱慈烺心中期待,但同時又難免緊張。
向仁生這邊倒還沒什麼,畢竟該安排的都已安排了,剩下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可民壯這裡卻還是有些麻煩。
如果一切順利,在祝塘少年替換宿衛營的同時,常冠林所率兵卒、民壯也會逐漸收攏。
待到宿衛營離開之後,兩支人馬也會逐步後撤,最終結束這次夜襲返回應天。
這一套說起來簡單,不過寥寥二三十字,可在實施中誰又能保證不出現意外?
當朱慈烺的軍令傳至常冠林這裡時,他已快要將韃子前營殺個對穿。
這段時間他雖一直忙於民壯訓練,可朱慈烺也並未剝掉他指揮使之職,所以在定下夜襲之後,他便從麾下挑了一些人手,組了一支近千人的隊伍。
儘管由於種種因素的關係,常冠林這一衛也稱不上什麼強軍,可從數千人中挑出的這支人馬,怎麼也能跨上精銳的邊邊。
不過由於出身不同,在剿殺潰軍之時,他們使用的戰術卻又和宿衛營、祝塘少年們有所不同。
“放!”
常冠林一聲令下,最前排的兵卒用火種將引信點燃後便端著鳥銃瞄了起來。
“嘭嘭嘭嘭嘭。”
不過片刻功夫,數十把鳥銃陸續激發,一個個想要做垂死一搏的清軍應聲倒地。
隨後,鳥銃手沿著陣型邊緣退至軍陣最後重新填裝彈藥,而二三排的刀盾手和長槍手便向前幾步,擔起了剿殺潰軍的任務。
此時常冠林的小陣距前營後營之間營牆已只有一兩百步,但在火光映照之下他已能看清從牆後伸出一柄柄武器,亦能看清沒入潰軍體內的箭矢。
這般情形,漫說他也接到了準備撤退的軍令。
便是沒有,他也不打算再向前太多,以免將潰軍逼迫太甚,從而使其破釜沉舟,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