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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應了一句,又彷彿沒有。不過他是否應了,其實不無所謂。
連城璧一手撫摩杯壁,淡道:“我煮的茶,你便喝喝看罷。”
蕭十一郎斂眸不答,反問:“你煮了這麼久,就只為了這一杯茶麼?”
連城璧輕笑一聲,眸中三分輕暖:“你瞧了這麼久,便一樣只為等我煮這一杯茶。”
蕭十一郎搖頭:“不一樣。”
連城璧閉眸靜聞清香:“倒也確實不同。”
冬日夜晚冷寂,唯有遠處亭臺水榭水聲潺潺,偶有霧氣飄渺,漸次消散於虛空裡。
蕭十一郎終於走到連城璧對面,坐到石凳之上。
便在此時,他的面前出現一杯清茶。
連城璧煮的那杯茶。
蕭十一郎閉了閉眼,聲音平靜無波:“我不喝茶。”
連城璧道:“你可以把它當作是酒。”
蕭十一郎皺眉道:“味道並不相同。”
連城璧輕笑一聲:“這世間的酒,也決計不都是一個味道。”
蕭十一郎又道:“茶不會醉。”
連城璧將茶杯放到蕭十一郎面前,緩緩收回手指:“你若只喝一杯酒,一樣不會醉。”
蕭十一郎說不出話來了。
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連城璧都能完美接過話茬,將他堵回去。
他曾經認過命,聽過連城璧的話。
可他不知,原來認命一次,還要認命第二次。
唇邊恍然間溢位嘆息之聲,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要嘆息。
茶與酒截然不同。
酒要飲,大口大口得飲;茶卻要品,小口小口得品。
但他是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只會大口大口喝酒,不會小口小口品茶。是以他便端起那一杯熱茶,一飲而盡。
茶水順喉嚨而下,一點一點,暖了全身。
十月初八。
十一個月,又十一天。
他們已有十一月又十一天沒有見面。
他其實不想再見連城璧。
這個人影響他太過了,甚至讓他飲不出酒的味道。
酒是什麼味道?
他曾經是知道的,並且深深喜歡。然而現在,他竟連酒的味道,都喝不出來了!
這多諷刺?
於是他踟躇再三,終於來了。他想,若連城璧不在,那他便即刻掉頭離去;若連城璧在,他便先看上片刻,而後再離去。
他再無法欺騙自己。
——他想見連城璧。
想,太想。
他便躲在不遠的樹梢上,靜靜凝視那一襲青衣之人,恍若青竹雅緻。他見他煮了一夜的茶,終究按捺不住,嘆息一聲。
因為他明白,這一杯茶,其實是為他煮的。
寒露深重。
然僅這一杯茶,便可驅逐所有陰冷。
蕭十一郎斂下心中動容,恍若漫不經心把玩茶杯:“好茶。”
連城璧“哦”了一聲。
蕭十一郎道:“其實要蕭十一郎喝茶,便等同於牛嚼牡丹。”
連城璧輕笑起來:“你方才卻說,這是一杯好茶。”
蕭十一郎抬眸。他的眸色很亮,亮的叫人難忘。他說,“因為這一杯茶,是無瑕公子煮的。”
連城璧的眸色愈發溫柔。
他明明不是個溫柔的人,卻有著千萬種的辦法,讓人以為他很溫柔,甚至心甘情願沉溺於他的溫柔。
蕭十一郎在他的視線裡怔忡了半晌,才不動聲色錯開:“酒呢?”
連城璧微揚了下巴。
酒罈便放在離石桌不遠的銀杏樹下。不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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