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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什麼?&rdo;四舅公挺感興趣。

&ldo;不是什麼。&rdo;將生轉身上樓，家門開啟就聽到潘文秋大呼小叫，罵那家人怎麼動手，還要四舅公帶著將生去醫院驗傷。

將生已經沒了衝出家門的一腔熱血，她冷冷坐在客廳，聽著潘文秋和四舅公商量請律師的事。四舅公這個人，要說能量是有點的，但有點愛裝腔調，親戚要是有點什麼事，他向來最熱情替人出謀劃策和找出頭，回頭又嚴肅並敞亮地要錢。鈔票總會花得比預想得多，但人家還得服服帖帖地掏了。

潘文秋就總誇四舅公仗義，因為&ldo;他不要多的錢&rdo;，再說，人家不圖你那點錢，他就是看在親戚朋友的面子上幫忙。

在將生看來，四舅公還圖被人包圍著仰視的感覺：遇事不決找他拍板，尤其女人多的家庭，有點麻煩時看到四舅公如遇神靈。人人睜著眼傾聽他，點頭、讚賞並感恩，四舅公就是潘文秋娘家的頂樑柱。但將生覺得四舅公的地位大半是天生的‐‐小時候吃團圓飯，四舅公竟然和外公外婆同坐主位，被捧大的男人，向來習慣了潘文秋現在的姿態。

四舅公講，律師我幫你們去紅所請，可曉得什麼是紅所?將生不曉得，但知道肯定貴。四舅公又說什麼交警隊刑警隊拘留所疏通關係，一套套的，把潘文秋先嚇後撫，最後抓著他胳膊說，&ldo;幸虧我們家有你，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保將生別沾上官司。&rdo;

他們兩人發現將生有些心不在焉，四舅公下巴抬起，雙眼一眯，&ldo;將生，想什麼呢?&rdo;

&ldo;我不會有事的。&rdo;將生收回飄到窗外的眼神，&ldo;最多就是麻煩點，和童立明家裡人耗一段時間。&rdo;就算被送進去關一段時間，將生用自己臨時抱佛腳來的司法見識來推測，&ldo;不會超過半年，情況要是好點的話，還是緩刑。&rdo;

將生說謝謝四舅公，這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律師我在派出所時就託同學聯絡了。

四舅公尷尬地看了眼潘文秋，坐了會便告辭，說魚塘還得趁著冬天清淤，他拖拉幾天還沒辦。顯然，將生的反應讓四舅公不悅，也讓潘文秋失了面子。她挽留不下四舅公，只好客客氣氣送他下樓。

回家潘文秋就摔門，&ldo;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能力?除了四舅公，你指望誰幫你?&rdo;

對於四舅公暗覬賀薔的態度，將生以前都能忍則忍，最多吐槽兩句。反而在她拒絕賀薔後，對於四舅公的不滿立即冒出。她問潘文秋，&ldo;四舅公說找律師要多少錢?&rdo;

&ldo;你管多少?&rdo;潘文秋知道將生沒什麼錢。

&ldo;媽，不要把我當小孩，我三十歲了。你覺得能依仗孃家人，可哪一樣不是要花錢?你離婚時要孃家幫忙，離完了給他們每家都送了不少禮物，逢年過節紅白喜事小孩升學答謝的更是大數字。我曉得你這麼做是怕我們娘兒倆勢單力薄沒有底氣，但是咱們本來就不富裕，咬牙用鈔票換來的底氣也不一定得到尊重。畢竟，咱們還欠著親戚的錢和利息。&rdo;將生說我還有火，四舅公一個結婚的人，成天在外胡搞胡撩，盯著賀薔老久了。

&ldo;他愛盯誰就盯誰，賀薔又沒蓋你的戳。&rdo;潘文秋無力地揉額頭，兩鬢的白色明顯起來，她這兩天睡不好吃不下，為將生的事只能請四舅公幫忙，但這孩子腦筋搭錯，竟然又因為賀薔不給人家臺階下。

&ldo;究竟多少錢?&rdo;將生問。

&ldo;他說二十萬以內。&rdo;潘文秋覺得很疲憊，有時也不知道她這輩子活著圖什麼?生活就像一條布滿起伏不定遍佈爛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