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煌煌大才韓非子(第1/2 頁)
嬴政這一禮,讓韓非久久無言。 早就聽聞歷代秦王求賢若渴,先有商鞅,再有張子,皆為秦王百般禮遇…… 如今,他也受到這同樣的待遇,卻讓他百感交集。一方面是禮賢下士的秦王確實讓人感動,一方面是自家深諳權術的父王,兩相對比,韓非亦不由得心中苦笑。 真是……比不得啊…… 非是韓非心中謗父,實則是以六國君主比之秦王,無有能及之者。 “秦王請起!”韓非伸手將嬴政攙扶了起來。 身後的喬松也是感佩莫名,待韓非落座之後,親自給韓非沏了杯茶。韓非連忙起身行禮以示感謝。 兩人同為一國公子,按理來說在地位上是相當的,他韓非還沒有資格讓秦國公子斟茶。只不過是秦王在場,且以請教為名,秦國公子身為子嗣故此擔當侍從角色而已。 喬松可以自降身份,但韓非不能坦然受之。 此即為禮! 嬴政對於韓非是非常期待的,但並未因自己的期待而對韓非的要求有所降低,相反更加的嚴苛,所以上來就丟擲了自己的問題:“先生乃是荀子高足,又著有五蠹,孤憤等煌煌大作。嬴政學淺,今日冒昧相請,一則想聽聽先生對師門學問如何評判;二則想聽聽先生對自己學說如何看待。” 簡單幾句開場之後,秦王丟出的這兩個問題,卻讓韓非不得不慎重對待。 這兩個問題,看似論學,實則含義重重,直指要害。 其一,看似在問韓非對儒家看法,實則也在問你緣何出身儒家,卻所著為法家,是否對師門學問不滿?如此,是否有違儒家尊師之禮? 其二,第二問問韓非對自己學說的看法。人往往最難看清的,其實是自己。這一點問的極為巧妙,也非常難以回答。若是謙虛之詞,有貶低自己所學之嫌;若是誇大之詞,卻又有盲目自傲之嫌。因此,這需要韓非對自己有一個精準的定位,既不能過度自謙,亦不能極度自傲。 其三,兩個問題相結合,相對比,才是嬴政最關心的問題:儒法之辯! 兩個問題,四重含義。 一旦回答的稍有不對,恐怕秦王此次遠來韓國對韓非的考校就要以失敗而告終了。 那麼,韓非可以迴避問題,從而在秦王面前藏拙嗎? 以常人想來,當然可以。反正韓非本就是韓國公子,無意仕秦,隨口應付兩句,將秦王打發走也就是了。 然而事實上……不行! 韓非身為法家最後一代大賢,能集法術勢於一身,其學說,其道理,其思想便不允許他這麼做,此之謂文人傲骨。 做學問,便要至精至誠! 藏拙之舉,固然解決了眼前麻煩,但面對一個甘冒風險,如此放低身段向他虛心求教的向學之人,此舉卻足以令韓非心靈蒙塵,從此不再純粹,失去了面對自己學說的勇氣。 所以,他不能違背本心,不行! 因此,韓非正襟危坐,將自己所思所想表述了出來。 正如韓非之前對王儒與腐儒的劃分,他對於儒家學說,態度也很明確,贊成者有之,駁斥者亦有之,並非是全盤贊成或否定。對於荀子思想中王道的部分,也表示了反對,絲毫沒有因為荀子是自己的老師,而有任何作偽。 這一點,讓喬松很是敬佩。這是一種辯證的看法,也是韓非學說中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在其著作中也有涉及。 講完對儒家的看法,則是對於自己的學說。 在自己研讀後人整理出來的《韓非子》一文的時候,喬松便有自己的感悟。然而,當韓非這個作者親自解釋起來,卻讓他對其思想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與法家先輩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韓非以勢為根,以法為軸,以術為察,構建出了一個恢弘而完善的法家學術體系。 提起法家,就必須提起先賢慎子,他率先提出勢治的理念,明確指向國家最高權力,也就是君王。慎子認為,沒有最高權利,任何治道實施都無從談起,是謂無勢不成治。 所謂勢者,乃是人在權力框架中的居位。位高則重,位卑則輕,是為勢也。 然而這種學說卻有一個致命漏洞,那就是不能辯證清楚權力與法治的關係:也就是君王與法治之間到底孰高孰低?這就導致了春秋戰國時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