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分歧留待日後看(第1/2 頁)
相比於戰國時期涇渭分明的儒家與法家,喬松更加崇尚後世禮法不分家的理念。 法律與道德就好像是社會的兩條線,法律為下限,道德為上限。法律乃是禁人為惡,告訴人什麼不能做;而道德則是在導人向善,告訴人們要做什麼。 就好像載滿重物的蒸汽火車上坡時同時工作的前後兩個車頭,一個推,一個拉,才能拉得動重物。 二者取其一,不智也,唯二者並舉,雙管齊下,方為治國之道。 呂不韋沉默了很久,向喬松拱手一禮:“老朽受教了。” 正如喬松所說,掩日在新鄭城外的確手下留情了。否則,當日從兩側山丘上滾落下來的,就不會是僅僅是用來阻路的人頭大小的石頭,而是磨盤大小,足以讓車隊人仰馬翻,死傷慘重的巨石。 而這也是呂不韋特意交代的。 因為呂不韋想做的,是不讓秦王回到秦國,而不是要了喬松的命。 當日在章臺宮討論農具一事,當聽到喬松並不認為商君之法萬世不移的時候,心裡就活泛了起來,生出了一個罪惡的念頭——他要繼續將秦王掌控在手中。 於是,在掙扎了數日之後,得知嬴政離國前往韓國的時候,呂不韋做了一個決定:派遣殺手,刺殺嬴政! 只要嬴政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秦王沒了,那麼他以相國之身,就能夠再立秦王,再度執掌朝政,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造秦國。 而這個秦王,便是眼前這個娃娃。在他長大之前,他有著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再去打造一個符合他理念的秦王,將秦國帶向“正軌”。 倘若最後刺殺失敗,也無所謂。那證明了嬴政的手段足夠成熟,是一個合格的王。羅網有向秦國陽奉陰違的趨勢,藉此機會斬掉羅網一臂,對未來的秦王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韓國之時,羅網殺手的目標從來都是嬴政,而不是喬松。甚至這也影響到了夜幕,哪怕姬無夜氣的想要剁了喬松,他也只能忍著。因為,權傾朝野的呂不韋正手持秦劍,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喬松起初不理解,可自從在往韓國的路上讀了呂氏春秋,讀懂了這本煌煌之言,讀懂了呂不韋的政治主張之後,他就明白了呂不韋種種舉動的原因。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與呂不韋還真有點兒像:都認為秦法過於嚴苛,都主張以懷柔的手段對待黎民百姓,都認為治國應該博採眾長,而不是單純的用某一家的學說。 “公子一番講解,老朽已然明白呂氏春秋之缺憾。那麼,老朽有一問……” “文信侯請。” “倘若他日公子為王,會以哪家學說治國?荀夫子嗎?” 喬松眉角一抽,這老東西這麼膽大的嗎? 你是真不怕隔牆有耳,然後我回去被我父王給砍了是吧! 呂不韋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哈哈一笑,撫著鬍鬚道:“公子放心,老夫可以發誓,今日之言,不傳六耳。倘若有違此誓,天地不容!”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喬松又能如何? 別看歷史上呂不韋自盡一了百了,給始皇帝騰開了位置。但呂不韋自盡其負面影響也是十分大的,絲毫不亞於之前幾任秦王繼位之初幹掉上一代秦王所養的大魚。 尤其是這一次,六國還都盯上了呂不韋。一旦他死的不明不白,六國絕對會煽動輿論,對秦國指手畫腳。 今天為了說服呂不韋,讓他安心去巴蜀,喬松只能拼了! “商君書有言,治國不一道。故此,喬松以為,治國當因時而異,因事而異,不可拘泥於一家。而一統之後之天下,喬松以為當行外儒內法之策,並濟之以道,百工百業,各安其道。” “外儒內法,濟之以道,百工百業,各安其道嗎?”呂不韋面色複雜的看著這個二公子,心中既有欣慰,也有無奈。欣慰於有人認同他的想法,要對秦國治國之道動手,可無奈也是無奈於呂氏春秋終究不會被悉數採納。 “公子既然亦不認同商君之法,又為何還要等待呢?” 喬松皺了皺眉,心道何必如此著急呢?可看到呂不韋那滿頭的白髮,卻突然釋然了。 是啊,呂不韋不是喬松。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權相,已經垂垂老矣,再讓他等下去,或許也看不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