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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嫽確定是崔紹之後,急忙收斂了凌厲的表情,有些尷尬的捋了捋鬢角「咳,怎麼是你,大晚上的,你幹什麼去了?」
崔紹搖搖頭,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醇如濃酒,很是認真的抱怨道:「昨日夜裡舒相睡覺還要牽著我的袖子,沒想到一覺醒來,卻連我這個人都不認識了。」
舒嫽登時就立在了原地。
無數個念頭從她心頭滾過:崔紹方才說的是誰?可是本相麼?不不不,怎麼可能是本相爺,我一定是聽錯了,這大半夜的,本相大概還沒睡醒……
好在崔紹沒有讓她尷尬的打算,隨意的指指遠方:「哪裡還是晚上,天光已經快要亮了。」
舒嫽這才注意到,遠方的天幕已經泛起了淡青,果然是快要天亮了。
舒嫽見到崔紹懷中抱著一大捆柴,識相的轉移了話題:「既然天快亮了,你還去抱柴做什麼?」
崔紹越過她向屋中走去「哦,聽到有些人在夢裡吵著冷,就去抱了些打算生火,驅驅寒氣。」
舒嫽:……
自己以後還是不要睡覺好了。
崔紹在屋中生起了火,兩個人圍坐火堆旁邊,被烤得十分舒服熨帖,人也隨之放鬆下來,舒嫽偷眼去看認真撥著柴火的崔紹,很快又收回目光。
就在這時,外面似乎有紛雜粗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同時有男子大聲吆喝催促的聲音,聽起來總不下十餘人,火把的光打在窗上,幢幢如同鬼火。
舒嫽心裡一沉,細羅這死丫頭,不會是烏鴉嘴成了真吧。
隨後,寺廟的門被大力踹開,本就破舊的門扇經不起這樣的蠻力,從門框上脫落下來,歪倒在一邊,一群人魚貫而入,赤紅的光照在他們臉上,越發顯得一個個凶神惡煞,有幾個手裡還拿了大刀,正泛著寒光,舒嫽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細羅這死丫頭,還真是個烏鴉嘴。
原本在各個角落裡窩著睡覺的人都被驚醒,翻身坐起,有的已經意識到眼前的情況,有的還揉著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這時,領頭踹門而入的那個男人大手一揮,聲如洪鐘,指著他們喝道:「都給我綁起來,綁結實點!」
第19章
山路難行,被人押著走的山路更難行。
方才那個領頭的山賊一聲令下,手下的嘍囉便將他們這群人捆了起來,一個個嚴嚴實實捆成了粽子,收繳了周身財物之後,趁著天還沒全亮就押解上路,看樣子是打算將他們這些人一齊帶回老窩。
舒嫽就有些想不明白,這些個匪徒要些財物便罷了,怎麼還想將人也擄回去,如今糧食短缺,如此熱情好客,實在令人費解。
然而很快她也沒了氣力去思考這些東西,只覺得被綁著的地方痠痛難忍,雙腿無比沉重,這漫漫長路,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舒嫽是老相爺和公主膝下的小女兒,小的時候不說萬千寵愛,那也是錦衣玉食的養大,十幾歲做了朝廷命官,再大些便總領朝臣,這世上能和她平起平坐的都是少數,還是頭一次嘗到這階下囚的滋味。
崔紹就走在她身邊,舒嫽見他仍舊是一副從容平靜的樣子,似乎此去乃是踏青遊春,心底不由得有些佩服,到底是臨清崔氏的子弟,旁的不論,這幅氣度就非常人所能有。
身後有昨夜同宿破廟中的人小聲抱怨:「原還想著到京城去討個生活,好嘛,這下直接討到匪窩裡來了。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
一個穿著藍布衫子,嘴裡咬著一根樹枝的山賊一鞭子便抽了過去,沖他嚷了著,聲如炸雷「嘀嘀咕咕些什麼呢!快點走!別想著耍花招!」
於是他們這群倒黴蛋識相的保持了沉默,不去自討苦吃。
天光大亮的時候,一行人在山中不知走了多久,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