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第1/2 頁)
磅礴大雨已將院內最大的桂樹打得花葉掉了一地,枝頭空無一物,更顯蕭瑟淒涼。
盛焦催動靈力將奚將闌渾身雨水催幹,笨拙地將他輕放在硬邦邦的石榻上。
奚將闌太過瘦弱,盛焦抱著好像同六年前沒什麼分別,可想而知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
即使如此,往日裡他依然嬉皮笑臉,好像再多的苦痛也能強壓下去,堆出虛偽的笑臉來敷衍搪塞各種形形色色的故人。
——包括盛焦。
盛焦強行按下心中泛起的漣漪,將手指按在奚將闌的後肩處,一點點催動融入骨血的天衍珠。
星星點點的酥麻緩緩遍佈奚將闌渾身經脈,讓他的眼眸倏地睜大。
誤以為這是黥印的屈辱猶在,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手胡亂抓了抓,極其排斥地用尖利的指甲去捂「灼」字雷紋,似乎不想讓人看到。
「不、不要……求求你……嗚不。」
盛焦手一僵,強行將他按住,閉著眸用神魂和天衍珠的牽引妄圖探查奚將闌的魂魄在何處。
但走魂和失魂並不相同,奚將闌三魂七魄早已脫離肉身,同軀殼失去所有相連。
在此處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皮囊。
盛焦眉頭緊皺將手收回,雷紋緩緩化為紅痣,奚將闌眉宇間的痛苦之色這才平息,微微垂著眸不知在看什麼。
很快,酆聿遣厲鬼前來報信。
「尋不到。」
盛焦冷冷道:「怎會尋不到?」
他已將獬豸宗封住,只是幾息時間,那三魂七魄不會跑太遠。
「但就是找不到!」酆聿暴躁得要命,「往常他走魂都是在諸行齋,那地兒小,他又只愛在你那棵桂花樹下待著,三回有兩回都一找一個準。但你獬豸宗這麼大,又有怎麼多囚籠,他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兒?」
盛焦一愣,突然像是想起什麼,霍然轉身離開。
獬豸宗囚籠宛如圍樓圓寨,四面皆是高樓囚芥高大數十層,最中央一圈天井下方也有一座獬豸石雕,常年圍著廊道噠噠跑著巡邏,震懾囚犯。
盛焦臉色陰沉地用獬豸宗宗主令開啟囚籠,熟練地走至十二樓,在一處空了六年的囚芥旁站定。
從冰冷的鐵欄杆往裡望去,三面冰冷的石牆、地面猙獰的血汙、狹窄的高高窗戶全都映入眼簾。
……以及角落中蜷縮成小小一團抱著膝蓋小聲哭著的魂魄。
剎那間,盛焦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他太過遲鈍,情感幾乎被申天赦雷罰劈得所剩無幾,哪怕心臟裂開也不知到底什麼是撕心裂肺。
盛焦抑制著發抖的手輕輕將囚芥開啟,緩慢走進去。
奚將闌的魂魄好似停留在十二歲,單薄身形蜷縮在角落躲著,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聽到腳步聲,小奚絕茫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呆呆望去。
這囚芥狹小,窗戶僅有窄窄一掌寬,一日只有半刻才會洩進光芒。
當年奚絕在此處待了三個月。
盛焦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單膝跪在那好似一碰就碎的魂魄面前,朝他伸出寬大的手。
奚絕歪著腦袋看他,好一會才聲音稚嫩地問:「雨停了?」
盛焦一愣,道:「対。」
「爹孃說,雨停了就讓我出去玩。」奚絕不知今夕是何年,高興地說完這句話後,又短暫地陷入迷茫,「可是雨……雨一直沒停啊,你在騙我。」
盛焦輕聲道:「沒有。」
「打雷是什麼意思呢?」奚絕問出了和當年同樣的問題,「我不懂。」
盛焦說:「震懾?恐懼?」
「不対。」奚絕搖頭,「不是的。」
盛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