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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天元幻境,盛焦面無表情站在中央,手中空無一物卻依然能招來天雷轟然劈下。
從他腳下為中心,焦黑雷紋好似蛛網朝四面八方蔓延散開,龜裂乾涸,無數雷火灼燒,火焰光芒將他冷若冰霜的面容照亮。
怨氣厲鬼接連不斷從四面的幻境中竄出,張牙舞爪朝著盛焦兇狠撲來。
盛焦宛如一個殺神,無論多少冤魂厲鬼在他面前哭訴求饒、肆意謾罵,他都置若罔聞引來天雷劈下。
那動作幾乎是機械性的。
好似陷入一場永遠不能醒來的噩夢中,細看下那眼眸都渙散開來。
太多厲鬼幽魂,怎麼都殺不盡。
盛焦眸光失神,在漫天雷聲中隱約瞧見一個半大孩子正跪坐在不遠處,哭得撕心裂肺。
十二歲,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少年,只是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孩子。
他一襲暖黃衣袍,渾身劇烈顫抖,一百零八顆天衍珠掛在脖子上,散發出的雷紋細微,看著毫無震懾力。
冤魂、幽魂、厲鬼在他身邊咆哮,一聲聲的質問。
「我可有罪?」
「可有重罪?!」
「我明明是受害之人,為何要斷我有罪?!」
「冷血無情!怪物!」
「你有何資格斷我之罪?!」
小小的盛焦滿臉淚痕,拼命捂著耳朵,嘶聲道:「不……我不想。」
弱小的聲音被逐漸增高的咆哮質問聲掩蓋住。
小盛焦被迫哭著爬起來往前跑,四四方方的棋盤被他踩在腳下,一步一格。
隨著他將數百個格子一一踩了一遍,只會哭著奔跑的孩子似乎變了個人,眼眸枯涸無光,彷彿和腳下雷光劈碎的焦痕土地相差無幾。
孩子踩著棋盤一遍又一遍。
五年時光匆匆從他身上流逝,卻未留下半分痕跡,只是那雙眼睛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無神。
最後,他甚至不用天衍珠也能招出申天赦天空象徵雷罰的天雷,熟練無比地將正確有罪之人劈成齏粉。
面無表情的半大孩子踏過棋盤格緩步走來,最終停在枯涸焦土中,空洞無神的眼眸仰著頭和十幾年後的自己對視。
不知為何,小小的孩子朝著他伸出手。
盛焦注視著那隻全是劍繭的小手,眸光失神看了許久。
他垂在身側的五指劇烈一蜷縮,眼神中唯一一縷燃燒十多年的光突然黯淡下去。
盛焦緩緩抬起手。
恰在這時,天邊傳來一聲悽厲慘叫。
「啊——」
盛焦如夢初醒,眼神瞬間清明。
無數幽魂已至他身邊,只差一寸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無聲雷瞬間劈下,將周圍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圍成一圈的厲鬼悉數劈成粉末。
終於,天邊慘叫的人轟然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將焦黑的土地砸得裂紋更多,滋滋著蔓延到盛焦腳下。
盛焦正要抬手招天雷,不知察覺到什麼,手突然一頓。
漆黑的煙塵緩緩消散,一人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站在焦土中,小聲咕囔了一句:「狗東西,你見到肉骨頭了?拉都拉不住。」
——是奚將闌。
盛焦:「……」
奚將闌被天衍珠硬生生拖到棋盤最中央的幻境中,險些摔個頭暈眼花七葷八素。
他像是貓似的用爪子胡亂摸臉,本來臉頰只有幾點灰塵髒汙,卻被他抹了兩下後整張臉髒汙一片,極其滑稽可笑。
等到煙塵落得差不多,奚將闌餘光一掃不遠處熟悉的身影,愣了好一會才「咻」地將手放下,故作高深莫測地一震衣袖,宛如高高在上、特意來挽救盛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