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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不已的天衍珠瞬間安靜,每顆珠子憑空飛快旋轉,發出咔咔的清脆聲響。
奚將闌記得這個聲音。
——當年他入獬豸宗時,盛焦也是這樣用天衍珠來斷定他是否有罪。
那時的一百零八顆天衍珠,只一顆顯「誅」。
正因為那顆「誅」,奚將闌險些在獬豸宗送命,又東躲西藏數年苟延殘喘。
時隔六年,盛焦竟然再次用天衍珠斷他罪。
奚將闌想笑,但肩上的黥印熱意遍佈全身,讓他熱得汗水滴滴答往下落,沒一會就冷汗淋漓,打濕貼在臉側的烏髮。
這股燥意太難受了,奚將闌都沒意識到被「棄仙骨」折騰得遍體鱗傷的經脈緩緩流過一道暖流,疼痛稍減。
天衍珠陸續停止轉動,雷紋相撞,像是燒起來的幽藍鬼火。
奚將闌抬頭去看天衍珠,第一眼便是那顆從一開始就沒動的熟悉珠子。
是六年前那顆斷他罪的「誅」。
奚將闌記性極佳,記得當年那顆珠子上有道很漂亮的白紋,像是蜜蠟暈色,好看得很。
——只是不知為何六年過去,那珠子竟像是風吹日曬過似的,消頹破落,灰撲撲的和其他珠子格格不入。
即使如此,它還是頑強地顯示「誅」。
死倔。
盛焦冷眼旁觀天衍珠挨個停止。
直到周圍恢復安靜,他漫不經心垂眸看去時,瞳孔一顫。
一百零七顆天衍珠,本該只有一顆顯「誅」,但這次不知為何,四個瑟瑟發抖的珠子和灰撲撲的那顆緊挨在一起,顯出艷紅的……
「誅」。
盛焦手一顫。
奚將闌直勾勾盯著那五顆珠子,紫色眼眸像是扭曲的漩渦,輕輕動了動。
一剎那,兩人都沒有說話。
周遭氣氛緊張到讓人窒息,盛焦和奚將闌冷冷對視,嘴唇輕動。
「奚絕……」
這兩個字甚至都沒有說完,奚將闌突然眼睛眨都不眨地憑空招出漆黑藤鞭,「棄仙骨」磅礴靈力再次從經脈中騰起,直衝還虛境,「啪啪」兩聲朝著近在咫尺的盛焦抽去。
盛焦愣了愣,天衍珠瞬間四散而來,化為雷紋結界擋住那毫不留情的藤鞭。
「啪——」
一聲脆響。
奚將闌已經趁著這一擊從盛焦懷中滾了出來,身輕如燕往後一退,全無方才氣息奄奄的重傷模樣。
纖細手腕抖了抖藤鞭捲住畫舫木柱,微微一勒。
扭曲如遊蛇的藤鞭猛地繃直!
一聲砰的悶響,強行讓奚將闌往後撞出去的身體停滯住,赤著的腳蹬在木地板上,玉似的足尖一陣青白。
盛焦孤身站在那,一百零七顆天衍珠圍繞周身殺意滔天,在一陣雷光肆意中冷冷看他。
在天衍珠浮現「誅」時,一直平靜的盛焦像是被憑空塞了一堆無處安放的殺意,連瞳仁都變得森冷。
宛如一尊無情無感的冷麵殺神。
奚將闌哪怕知道那幾顆「誅」會讓盛焦毫不留情地屠殺自己,對上那驟然冰冷的視線,還是罕見呆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勾唇一笑,好像那一瞬間的失神只是錯覺,姿態散漫將烏黑墨發胡亂理了理,妖靡面容張揚明艷。
「天道大人,這就沒意思了——奚家相紋線索已攤在明面上,罪魁禍首明明另有其人,您卻還是追著我不放。再這樣下去……」
盛焦面無表情打了個閉口禪過去。
奚將闌一甩藤鞭,「啪」地將那道靈力打碎,笑吟吟地說完下一句。
「……我倒真的以為堂堂獬豸宗宗主對我情根深種了。」
那五顆天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