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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微臣尋訪來的這位許真人，已在終南山中修行百年，身懷奇術，可以呼風喚雨。據他卜算，只要聖上以天子之名修制一封告天祭文，與所作神符一同燒化，再找一男一女吞服灰燼，即令此陰陽二魂離體，將祭文上達天聽，便可求來天庭甘霖。&rdo;

&ldo;是以活人為祭?&rdo;

&ldo;正是。以人為祭是古法，先賢聖人也常依此而行。&rdo;

&ldo;王大人此言差矣，昔日秦穆公殺子車氏三子為殉，國人憐之，作《黃鳥》之歌，哀動四方。上天有好生之德，以殺生為求生之道，豈不大謬?&rdo;

說話的人是長孫無忌，他見皇帝臉色不豫，搶先答話，一旁的裴寂卻道：&ldo;為君王獻祭，正是莫大榮光，怎能和殺生相提並論?&rdo;

&ldo;哦?既然如此，裴大人可願自家領受這&l;榮光&r;?&rdo;

&ldo;長孫大人!你‐‐&rdo;

聽出對方話語中咄咄逼人的挑釁之意，裴寂不禁大怒，一張臉也漲得通紅。他是李淵寵臣，而長孫無忌則是李世民的姻親，二人一為舊臣，一為新貴，本來就心懷芥蒂。

&ldo;不必再說了!&rdo;李世民不耐煩地打斷了臣下的爭論，雙目注視太史令傅仁均，&ldo;主祭是太史局之事，朕只問你一人。活祭之事，可行否?&rdo;

殿堂上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位老臣身上。此人鬚髮蒼蒼，捧著笏板的手不停顫抖，越顯得老態龍鍾。唐朝設立太史局，主管天文曆法，典冊祭祀，類似古代神官，太史令是太史局的最高官長。傅仁均學識淵博，曾主編《戊寅歷》，然而如今年老，又迷通道家玄門秘術，當初的聰明智慧少了許多，倒是剛愎性情更勝從前。

&ldo;裴大人言之有理，這獻祭是替聖上分憂，為百姓求福，死後魂靈自然位列仙班。如今大旱又兼瘟疫，聖上為蒼生夙興夜寐，寢食不安，倘若上天得知，必將憐而拯之。以區區二人性命，換來天下安寧，這才是&l;仁&r;之真意。如長孫大人所說，未免婦人之仁。&rdo;

聞言裴寂洋洋得意。長孫無忌想要開口，看了看皇帝臉色，卻又忍下。王君廓見李世民沉吟，連忙再拜奏道：&ldo;聖上不必憂慮人選。微臣途中遇到一名隴西佃戶，名叫劉全，父母妻子都喪身於大疫。他情願一死，只要能將家人安葬。至於獻祭女子，聖上也可以頒旨訪求，重賞之下，必定有人願意捨生。現今長安城中民心惶惶，謠言四起，倘若為有心人所趁，情勢更難設想。朝廷須有所作為，才能安撫民意。&rdo;

這句話一說，頓時觸動了大唐天子的心事。李世民點頭道：&ldo;好，主祭之事便交給你了。若有人自願獻祭，賞百金，封五品官誥，立祠祭奠，家人有罪者一概赦免。另著各地寺廟作水陸道場，超度亡魂。此外……&rdo;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向吏部尚書杜如晦道，&ldo;對了，徵召能人異士的事情進行得如何?&rdo;

&ldo;點選檢冊，所傳數人俱已到齊。只有歧州處士李淳風，尚未尋得下落。&rdo;

&ldo;哦?&rdo;眉頭微揚，顯示皇帝對此頗感興趣，&ldo;就是那位祭天台上的異人?&rdo;

&ldo;啟稟聖上，這李淳風本是長安城中市井之徒，年輕識淺，只是招搖撞騙，卻並無真才實學，和許真人有天壤之別。&rdo;王君廓搶先答道。他性格中本來就有睚眥必報的一面，差人去隨意樓，卻被酒肆主人奚落，早已深以為恨。一旁裴寂想到祭天事後，自己因法雅受到牽連，心中也自憤憤，添油加醋道：&ldo;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