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的心被她拿走了(第1/2 頁)

晨曦中即將別離的晨辰將目光中每個棵的眷戀都看的分明，風不是它們搖曳的理由，它們伸向晴空的枝丫捧滿了心間炙烈的神往，驕陽升騰起的它們曾經的夢幻，在星河的潮瀾中漾動，湖光映徹了夜浩蕩的思慮，枕著一棵整夜未眠的樹，龍騰雲又比昨日略高了一頭，他十分陰鬱，一直低著頭凝望著地面漆黑的泥土……

“我不知道，可都是你交代我的。”他撇著嘴快要哭了，煙姿卻倚著樹溫柔地瞅著他，他能出來，他的心已經放進肚子裡了，甭管接下來他要說到什麼驚駭不已的事兒，他都完全可漠然置之，因為已經激流奔湧著的時間淘洗的人世，人力之綿薄，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啟示。聽著龍承雲顯然是埋怨的口氣，他也一句話沒有說。“他的心被她拿走了。”“什麼？”煙姿突然聽聞頭頂的毛髮還是全部炸裂了起來。可是他明明看見莫蘭川是神清氣爽地回到宮裡去的啊，那哪兒像一個沒有心臟的人呢？“然後把自己的心置換了。”龍承雲繚亂的心緒讓他說起話來，也接不上趟了。那場面混亂、血腥的，豈是他千萬年來置身“海天鏡”裡見識到的。

一閉上眼他似乎又聽見茉莉裸露著一身白森森的骨架對莫蘭川狠狠地說道：“你、我都是踩著萬千骷髏上來的，鮮血浸染的河流裡多少將士為你將一腔赤城化作淚水湧落洪濤，你卻何曾踐踏過邪惡與欺凌，只不過是為了你自己攫取了不可一世的王權而已。但回首多少個陰森森的淒冷皓月無垠，我們卻是都如月光一般孤寂的光影，就將我這顆心送給你吧，當你的心在遠方或有憂鬱、悲傷，它都能知悉。”說著她便掏出了這自己的心一把塞進了莫蘭川空洞的胸膛裡，瞬間莫蘭川就復原如初了，也恍似如夢初醒一般又審視著面前這個神一樣的女人，眼中有了清冷而無畏的光。

“你是說，她現在擁有了莫蘭川的心？”煙姿此時才聽明白龍承雲要表達的意思。“我可是全聽你的。”龍承雲剛說完就又急著把內心對自己的譴責全部都潑灑向了煙姿的頭上。“我知道，知道。”煙姿很明瞭，小小的龍承雲現在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這匪夷所思的局面一遍遍地重演他的腦海的。“但，她到底所為何事呢？如果是要謀害，也沒有這種道理啊？她到底是什麼人呢？”煙姿回想起自己在“逐風勝景”大陸上數千年來的廝殺，這種事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而此時茉莉卻已經踏上了朝聖的征途，她要去往心中的聖城，雖然她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明瞭它的歷史或者曾有過的輝煌，但她卻已將自己的足跡無數次地去記錄過對它的信仰了。涉水而過，便是蔥蘢的森林，森林裡月光灑下也許還曾有過精靈翩躚的舞姿，但她沒時一絲一毫的時間去佇足、等待，她要走，趕在太陽出來之前，必須抵達聖城，要不然就得等到下一個日落時分了。驕陽不僅會炙烤大地的肌膚也會灼燒她的心脈，不能等，哪怕林中她又變回了本來的面目，又老又醜、步履蹣跚，聽見鳥兒枝杪溫存歌唱著夏月就會心顫，她依然不能止步。終於滿月明豔的目光凝望向了她，友善的樹想要擋住她的面容看來是不可能了，終於清涼的湖濱，疲敝又一次侵襲了她的肌體，俯瞰著靜波，她真的又變回了那個怪物……

痛心疾首，但依然要走，蒼狼向月的吼叫驚懼不了她堅韌的信念；雪山連天的巍峨阻攔不住她奔騰的信念；將太陽遠遠地放逐進黑暗，萬物只在黑暗中才能寧靜著自己的夢境，也惟有追逐過時間的腳步，才能抵達她的聖城。

真的，當夜還擁抱著世界的時候，她又一次恢復了青春的肌體，柔滑如凝脂一般的面板又一次緊緊地裹挾住了她憎惡的蒼老，她又直起了健壯的腰肢，秀髮在風中飛揚，輕盈如水的感覺，是她走進聖城第一縷幸福的意念。鄭重地踏上那純白的大理石臺階，仰望著前面蔥鬱的椰林，細如粉塵的沙礫在她的腳下柔滑如緞，明滅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