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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裡的糞揚散開了之後,祝永鑫就沒什麼事情可做,背著手站在田埂上看見旁人家都在忙碌。最後閒得著實無聊,本想撮了糙木灰去揚田,但是卻被荷花攔住,說地裡積了糞就不該再加糙木灰,要過些日子追肥的時候放。
若是擱在平常,祝永鑫肯定會對此不屑一顧,這麼多年的莊稼還不都是這樣種的,哪裡加了糞就不能揚灰。不過自從育苗眼見著就成效顯著,他就漸漸開始重視荷花的意見,雖然只是因為他相信書裡的道理,但好在做事之前都會先去問問荷花,書裡有沒有講過這個。
老大和老三家為了耕牛爭了兩日,直到老祝頭那八畝肥田都耕好了,才總算是勉強議出來章程,說定是上下晌地輪流用,結果又為了誰少給飲水加料、誰又用得太狠了吵得不亦樂乎。
相對於前面的吵鬧,荷花家裡倒是過得安穩平靜,院裡的土炕清明前就已經壘好,連燒了三日把cháo氣都驅散出去,上頭擋雨的糙棚子也搭了起來,方氏把拌了糞料的土鋪在炕上,從菜窖子裡拿出去年專為留種放著的番薯,一個疊著一個斜坡狀地擺在炕上,最後在上頭鋪了約莫一寸厚的沙子,剩下就是每日燒炕撣水照料著就是了。
借著方氏生番薯秧子的地方,荷花把那譚婆子拿來的洋芋都切塊處理過,然後埋在土裡等待發芽,見祝永鑫閒得發慌,就叫他在院裡給自己開了兩小塊兒地,打算一塊種洋芋,另一塊種些旁的東西當作實驗。
老大和老三家還沒用完耕牛,方二哥就趕著牛車拉著荷花的姥娘過來幫著春耕,見荷花家裡育苗的棚子,兩眼發光地圍著轉了半晌,纏著祝永鑫教他是咋弄的。
祝永鑫把大舅哥推給荷花招呼,自己直接拉著牛就下田去了。
春耕要一淺二深三淺地犁上三趟,祝永鑫把地裡早就揚好的糞和土都犁得勻實了,先把該下種的全都忙完,這才跟荷花商議移苗的事兒。
荷花看著蜀黍已經長成有五、六片葉子的半高小苗,心裡也滿是忐忑和不安,移栽是育苗最後的一個關卡,移栽的成功與否,對於今後的收成的影響是極大的。她一直掐算著日子,在犁好地之後又壓了兩天,聽祝永鑫說這兩天怕是要有雨,這才抓緊時間把所有的幼苗都移栽到了田裡。
老天似乎聽到了荷花的祈禱似的,移栽後的次日就下起了綿綿的春雨,遠處的山、近處的屋,全都在細雨中朦朧模糊了輪廓,天地間一片氤氳。荷花趴在敞開的窗戶前,任由細弱地雨絲不時掃過自己的臉頰,看著外面陰沉昏黑的天氣都覺得打心裡往外地高興。
村兒裡的春耕搶種又持續了幾日,基本連勞力最少的人家都已經順利的播種,祝老三素日就是個幹活偷懶的,劉氏也是跟他一樣的偷jian耍滑,如今分開單過,他們兩口子對地裡的活計竟然都很是生疏,連壟溝都犁得七扭八歪,一路斜著就下去了,跟旁邊老大家裡整齊的壟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荷花跟著茉莉下地給幹活的人送飯的時候,路過看到這樣的情形忍不住笑著編排了一句說:&ldo;老大勤,老三懶,老大犁地齊如尺,老三犁地一溜歪。&rdo;
結果這兩句姐妹倆之間玩笑的話,不知道怎麼竟然在一天內就傳遍了整個村子,老祝頭原本天天在地裡忙活也沒管過兒子家裡,聽了這個順口溜之後特意跑去看看,只瞄了一眼就差點兒氣歪了鼻子,回家拎著老三的耳朵就是破口大罵:&ldo;莊稼人幹不好莊稼活,犁地犁成那樣你也不嫌丟人,你說你還能幹點兒啥?&rdo;
劉氏見男人被罵,輕聲咕噥道:&ldo;若不是因為大哥家把耕牛用得太狠,也不會犁得這麼一路歪斜的,牛使不上力氣我們又沒法子……&rdo;直惹得老祝頭回身要打,劉氏這才閉了嘴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