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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午飯後,相府側門前便搭起了大戲棚,鼓樂聲喧。由於正宴設於夜間,故從正午到日落時分,並無賓客前來,只戲班子在戲臺上不停上演戲曲,引得京城百姓紛至沓來,人潮擁擠,爭相一睹相府壽宴盛況。
為表喜慶,日暮後,相府內外張燈結綵,還有上百侍從,手執火把排列府門左右,形成一條長長的火龍。府內穿梭的侍女們則手持蓮花宮燈,燈燭輝煌,照徹霄漢。伴著鑼鼓笙簫、歌舞昇平,真是說不盡的富貴風流。
日鋪時分,江慈便被幾名長風衛‘押’到了相府後園一處僻靜的廂房內。
她噘著嘴踏入房中,安華笑著迎上來:“江姑娘!”
江慈懶得理她,往繡凳上大喇喇一坐,揚起下巴道:“來吧!”
安華與她相處一段時日,知她脾性,也不著惱,微笑道:“安華豈有那等手藝,替江姑娘化妝易容,得請‘玉面千容’蘇婆婆出馬才行。”
江慈曾聽師叔提起過‘玉面千容’的名號,好奇道:“‘玉面千容’蘇婆婆也在京城嗎?你家相爺把她給請來了?”
“這世上,還有我家相爺請不動的人嗎?”
兩人說話間,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名長風衛引著一身形佝僂、鬢髮花白的老婦進來,安華迎上前行禮道:“見過蘇婆婆!”
江慈見那蘇婆婆極為老邁,腿腳還有些不利索,不由有些失望。蘇婆婆似是明她所想,原來半閉的眼睛猛一睜開,神光乍閃,驚得江慈一激凌,這才相信這位蘇婆婆身懷絕技,並非普通老婦。
長風衛退至屋外,蘇婆婆自挽著的竹籃中取出各式易妝之物,有水粉胭脂,描筆畫炭,還有赭泥白粉之物。江慈覺得新鮮,雙肘支在桌上,看得目不轉睛。
蘇婆婆慢條斯理地將籃中所有物什一一取出,又低頭找了片刻,從中翻出一條絲巾來,輕咦一聲:“怎麼不見了?這可有點糟糕。”
安華本坐於一旁監視守衛,聽得蘇婆婆如此說,忙步過來問道:“蘇婆婆,怎麼了?可是忘帶了什麼物什?”
蘇婆婆將手中絲巾舉到安華面前,有氣無力道:“你看這絲巾―――”
她話未說完,安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身子一軟,竟倒在了地上。
蘇婆婆陰森森一笑,蹲下去將那絲巾罩在安華面上,又站起來望著江慈。
江慈看得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大事不妙,蘇婆婆已出手如風,點住了她的穴道。
江慈瞪著那蘇婆婆,只見她無言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數粒藥丸,放於手心。
江慈叫苦不迭,心中直納悶自己今年為何衰運當頭,不但與樹結仇,還與毒藥有了不解之緣,恨只恨自己不該貪一時之快,上錯了一棵樹。
蘇婆婆見她眼中隱露恐懼與氣憤,越發得意,卻不笑出聲來,伸手托住江慈下巴,將藥丸塞入江慈口中,在她喉部一託一抹,藥丸順喉而下,江慈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蘇婆婆輕笑一聲,湊到江慈耳邊輕聲道:“乖孩子,你別怕,這毒藥,不是即刻奪你性命的,只需每個月服一次解藥,便不會毒發身亡。只要你乖乖地聽話,自會有人每月給你送來解藥。”
江慈一喜,睜開眼來,可憐巴巴的望著蘇婆婆。
蘇婆婆又道:“裴琰是想讓你替他聽聲認人吧?”
江慈忙點了點頭。
“你聽著,等會呢,那人是一定會出席壽宴的。你若是想保小命,就不得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裴琰,你即使聽出了他的聲音,知道他是誰,也要裝作若無其事。若是裴琰問起,也要說你所見過的面具人並不是此人。”
江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蘇婆婆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又道:“我知道你沒法向裴琰交差,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