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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看著河水靜止不動。阮四走上前,和他並肩看著河水,過了會阮四又淡淡地說:“我聽到小妹讀書告訴我,說時間和水一樣地朝前奔騰,什麼不分晝夜,好像真有這個道理。”
“阮四想對我說什麼?”
阮四突地一笑,心裡覺得和初一說話就是不費精力。“如果我有不測,你一定要去看看小妹……”
“不。”初一無比堅定地轉過臉,“你的妹妹需要的是你。”
阮四看著初一露出的木訥平靜的表情,一時無語。
“阮四,你和我一起走吧。”
“怎麼走?軟軟怎麼辦?我的毒怎麼辦?”
“沿著這條河往下就是舊魏城,只要浸在水裡,冷琦就察覺不到我們的氣息,他一定會去對岸的兵營搜尋。”初一看著阮四的臉,阮四並沒說話。
“離開這裡我就有辦法替你解毒,到時候你就可以帶著妹妹離開……”
“然後呢?然後我和軟軟去哪裡?”阮四截過話音,有些急促地問。
初一沉默地低頭看著河水。
“軟軟雙腿不能行走,我這個做哥哥的無能,不能為妹妹尋找一席安身之地,難道還要帶著她一介弱質女流顛沛流離?”
良久,初一重重地嘆息一聲。“我明白了。”
“開了頭的箭,是無法收回去的。”阮四淡漠地說,“這是小人物的命,我能為軟軟做的僅此而已。”
後來阮四和初一背靠背地在河邊休息,整個晚上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大雨無情地砸在兩人身軀之上,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身遍體生疼,這兩個沉默的少年似是未曾察覺,默默地一動不動,承受著寒冷、飢餓、黑暗、茫然。那冰冷的寒意一直流到了阮四心裡,使他忘記詢問初一一個重要問題:既然你能解毒,為什麼你不逃走?
初一咬著牙再渡一陣氣,心裡充塞著無邊的驚恐與冰涼。
初一一手緊緊抓著阮四胸前衣襟,鮮紅的血水從指間流出,順著他蒼白有力的手腕滴下。
“初一……”混亂中的初一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斷斷續續不很清晰。他回過頭,發覺面如金紙的阮四雙目緊閉,口中喃喃有聲。
初一連忙低下頭,靠在阮四的嘴旁。
“揚州,雨花溪畔落英閣,阮軟。”初一聽著阮四氣若游絲語聲,內心痠痛不已。
阮四抖抖索索地抬起他的右手,仿似用盡了一生的力氣,他的眼神散亂無光,只是使勁地想用顫抖的手指掠向初一的臉龐,拼盡了全力唇中逸出幾個模糊的字:“姑娘,你的名字……”
阮四的手疲軟無力地垂了下來,終於沒有到達他希望的地方。
初一緊緊地咬著嘴唇,緊緊地抱著阮四微溫的身體,他把臉龐伏在阮四凌亂一片的胸前,兩人似乎連成了一體,房內沒有一絲聲息。
窗外又“砰”的一聲響過,似乎落下了一具重物,沉悶地跌在室外雜草叢花之中。
初一聞所未聞,抱著阮四冰涼的身體許久,放下他,用衣袖擦拭乾淨阮四臉上的血跡,低頭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和烏紫的雙唇,平靜地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了一句:“冷雙成。”
站起身,初一退後一步,冷冷地看著窗外。
窗外漆黑寒冷,低低地幾不可聞地傳來一個緩慢而凝滯的呼吸。初一垂下雙手,靜靜地走到窗邊。
一具白色的身影仰面躺在亂樹叢中,奄奄一息。
初一的心裡本已冰涼,在看到窗外身軀時,便覺得一股微亂的氣息似那奔騰馳騁的野馬無法抑制。
他麻木地跳出窗外,扶起了那個人影。
藉著樓上滲漏的暗淡的光亮,初一看清了那人似乎是如夫人。
她的臉上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