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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是他的懦弱和妥協、縱容,我還說我寧願他當時沒有收那筆錢治我的病,我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抬不起頭來。」
「我爸爸當時都說不出話來,只是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媽媽知道以後狠狠罵了我一頓,那個失望的眼神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那麼多話裡我就記住了一句,她說,這個世界上有比事實和真相更重要的東西。」
姜醒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裡顯得很薄而輕盈,包含痛苦的顫抖:「你說,我在當時怎麼能那麼說呢,我爸爸一定特別難過,可是後來我都沒有去跟他道歉。」
「我說不出口。」 姜醒很犟的,小小的姜醒就已經很犟很犟了。
「但他們就那樣原諒了我,什麼也不說地原諒了我。」
「他們還原諒了很多人,但陷害、汙衊他們的人還是過得很好,平步青雲,官位顯赫。」
「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事呢?」
「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媽媽是真的跨過去了還是沒有,我總覺得他們還沒有,但也可能是,大家都放下了,只有我一個人還沒有跨過去。」
所以姜醒對抄襲格外敏感、厭惡、執著得不近人情,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就逼得一個抄他參賽作文的同學在廣播室當著全校念道歉信。
姜醒情緒有些激動,可語氣又很平靜,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叨叨唸念地,不需要回應,只是緊抓被角的指尖泛白,裴律下意識伸出雙臂將人攬住,給他一個溫實寬慰的擁抱,完完全全地籠罩他,包容他,讓他降落在不定情緒暴風眼中的島嶼。
「姜醒。」
「姜醒。」
「沒事了。」
「乖。」
「沒事了。」
第21章 獨佔柔軟
裴律一下又一下撫順他僵硬的脊背。
姜醒現在就在他懷中,真實的,溫熱的,裴律要抱住他的倔強要強,抱住他的天真又決絕,還有被他壓抑了很多年的熾熱純稚。
裴律認命閉上眼睛,一秒,又睜開,他好像沒辦法再對這個人前段時間的冷漠遲鈍、沒心沒肺苛責任何,也不想再計較他們之間進退主動的得失。
他一點都不介意了。
因為姜醒從前被硬生生填塞過太多的冷漠與惡意,早就很難接收善意的訊號。
但姜醒是個非常執著的人,安靜勇敢追求心裡堅守的東西,並極為小心地捍衛並且保有它的純粹。
這很難得。
裴律想,以後的一切,都有他,都由他來主動,雖然未必能為他灰暗冰冷的回憶和過往填補多少,但他要姜醒的未來前程光明,坦途似錦。
姜醒一股堅實的力量撈住腰身,得以從深陷的情緒中抽離,他僵了一下,沒有掙開對方的懷抱,背後的手溫柔地撫順他的氣息,一下一下,整個人漸漸放鬆下來,軟軟趴在裴律肩頭。
目光散渙的眼睛睜大著,有些新奇。
他從未接收到過一個來自朋友的擁抱,他平時連跟人的肢體接觸都很少,沒什麼朋友,楊夕是女生,又有男朋友,他們的關係更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姜醒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擁有過一段血緣之外深刻的情感和關係,所以對這樣的親近有點陌生。
裴律人真好,竟然願意給他一個擁抱,姜醒眨眨眼,心裡有點感動地想,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這個溫熱的擁抱充滿安慰,鼓勵,還有溫柔。
兩人安靜下來,彼此的呼吸起伏與窗外海浪的潮聲起伏漸漸貼合,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這麼靜靜抱著,親暱繾綣,但不曖昧。
過了許久,裴律感受到他越來越沉的重量,輕聲問:「想睡覺了是不是?」
姜醒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