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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的記載又說:“‘我要把女兒嫁給舜,從我的兩個女兒那裡觀察他治家的情況。’所謂觀察,是把虞舜放在天下人的面前讓大家來觀察,不是說堯自己觀察他。”這樣說的目的,是為了使堯、舜的形象更加高大,認為聖人互相認識已經很清楚了,不須觀察試用,就像很明亮的光互相照耀一樣,很坦然地相互信任。《尚書》上又說:“‘四方來朝的賓客都肅然恭敬,又讓舜擔任守山林的官,即使在烈風雷雨中他也不會迷誤。’解釋經書的人說大麓,指的是三公的位置。處在一公的位置上,卻總攬另外二公的事務,事務雖多,都處理得很好,就像在疾風大雷雨中不迷誤一樣。”聖人的才智高,未必就互相瞭解。已有的事例是,舜難以識別佞人,讓皋陶陳述識別人的方法。佞人難於看清,聖人也難以識別。堯的才能,如同舜的智慧一樣。舜識別佞人的能力,就如同堯識別聖人的能力一個樣。堯聽說舜是賢人,四嶽推舉他,心裡知道他很傑出,而不一定了解他治理國家的才能,所以說:“我姑且試一試看!”在職責上測試他,把女兒嫁給他,觀察他處理夫妻關係的方法,職事治理得很好而沒有荒廢,夫道正而不邪。又讓他進入深山老林,從而觀察他聖明之處,遇上烈風疾雨,他始終不會迷惑。堯才知道他聖明,把天下傳授給他。《尚書》上用的字是“觀”字和“試”字,是說觀試舜的才能。解釋《尚書》的人把它們當作比喻和渲染的字,使得事情失去了真相,滅絕而不復遺存;事實被歪曲而失去原意,使得不真實的解釋久傳而不斷絕。那些編造的解釋的流傳,使事情的真相迷失很久了。後輩精明的人,只是想能夠解釋經書,根本不考察史實,既使是想考察根本的人,也只是用古人的說法來對照,追隨陳舊的解釋罷了,重複這類文字,把它當作解釋的根據。解釋經書的文字不可相信,五經中多有失實的說法。從《尚書》、《春秋》中已有的事例和現存的文字,明顯地可以見到,因此單對它們略微作一番評論。
書解篇第八二
【題解】
本篇著重對儒家經籍以外的諸子百家的著述進行辯解。“書”即是指這類著述,因為通篇採用對答的形式,故取名《書解》。
漢代提倡尊孔讀經,用天人感應、讖緯迷信解說儒家經書以宣揚君權神授的儒生倍受朝廷器重,他們的學說被立為官學,不少人因此爬上博士高位。而對現實有所指責的作者及其著述,因為“失經傳之實,違聖人質”而被斥為“於世無補”的“玉屑”,其前車之鑑就是“身下秦獄”的韓非。那些“遠聖從後復重為者”的著述,被說成是不可“採用而施行”的“妄”作。王充指出,世儒說經都是“虛說”,而文儒“卓絕不循”的著作才是“實篇”。“書亦為本,經亦為末,末失事實,本得道質”。“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知經誤者在諸子”。他強調“後人復作,猶前人之造”,“文義與經相薄”,決不能以儒家經書的是非為是非,“使言非五經,雖是不見聽”。
對創作問題,王充反對“積閒暇之思”,主張面對現實,“感偽起妄,源流氣烝”,認為“問事彌多而見彌博”,即是說社會是創作的源泉。
王充把五經和諸子的位置顛倒過來,在五經立為官學的情況下,這是極為大膽的。他借古喻今,為“後人復作”鳴不平,更是對漢代官學的挑戰。
【原文】
82·1或曰:“士之論高,何必以文?”
【註釋】
文:這裡指文采。
【譯文】
有人說:“士人的議論高明,為什麼一定要依靠藉助文采呢?”
【原文】
82·2答曰:“夫人有文質乃成。物有華而不實,有實而不華者。《易》曰:“聖人之情見乎辭。”出口為言,集扎為文,文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