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英吉利的船(第1/3 頁)
李卓吾當晚便能下地走動,第二日清晨已同正常人沒什麼分別了,雖然還有點大舌頭。
我救了他,他卻不感謝我,對我表示出極大憤慨,直接表現就是不搭理我。
恩將仇報!為老不尊!
面對其他人,他卻極為和善,掃地的婆子看門的小廝,誰他都能聊幾句。
他還愛聽課,小卓的算學、孫元化的歷史、劉時敏同曹化淳主持的體育他都喜歡。
當然,我的國文課也不例外,我的學生對拼音已經很熟悉了,絕大部分人都可以藉助拼音閱讀文章。這樣的方法讓李卓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不來問我,反而去問學生。
但他這個年紀顯然是學不會了,發音慘不忍睹,而且也完全沒有必要,拼音只是用來輔助發音認字,他學來幹嘛?何況他還大著舌頭呢。
學生們很開心,這幾日的課間總是充滿了笑聲。
因為這老頭從來也不端著架子,出了醜也不以為意反以為榮,活似一個老頑童。
現在我終於相信徐光啟的話了。
這人的講學一定會有很多人去聽!
我猜想他應該不會再去找死,去追求所謂的萬世不朽了。
第一次是偉大,第二次就是笑話。
雖然如此,我還是吩咐門房不許他出府門!
過些日子,我真個是要把他送出京城的,在王府裡養著不合適。
人有離別,月有圓缺。
在徐光啟想要的書籍刊印完成之後,他終於啟程返回上海縣老家。
這段行程耗費時間不會很久,短則二十日,長則一月,乘船一路南下,同行的,還有他的兩個常隨家丁。
都在想家,我也不好留人!
他人在京,我沒什麼感覺,但人走了沒幾日,我的麻煩事就來了!
弘學館那邊本來就幾個毛人,翻譯進度緩慢,如今又走了主持人,進度幾乎陷於停滯。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李之藻、楊廷筠偶爾會過去,但這二位本身都是朝廷的官,時間不固定,人也散漫,去了之後喝茶的時間比辦正事的時間還要多,那就不是做事,而是閒談!
而那幾位傳教士也沒有閒著,我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拘束於他們,但卻不能限制人家的自由。老利瑪一直在官員權貴中走動,最近就在一直想辦法如何把他傾力打造的日晷獻給皇帝,以求能見上一面,給個官做。
他也曾求過我,我表示無能為力。
其實想要見皇帝很簡單,那麼大個的日晷換成純金材質,皇帝立馬就能召見了他。
可惜,傳教士也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什麼都捨得就是捨不得出錢。
弘學館那邊倒也無所謂,但王府裡就麻煩了。
府裡沒了翻譯,這讓工匠同那十三個西洋倒黴蛋的溝通變得極為困難,我的二串子英語居然成為翻譯的主力,這直接導致我在上課之餘,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工坊裡。
磕磕絆絆的,花了近二十日時間才搞出圖紙同船樣來。
船隻圖樣,船長0.5丈,長寬高比例為7:2:1,主桅高度為船長的5\/6,幾乎等長。
威廉告訴我,這是他最為熟悉的一種英吉利船型,名‘蓋倫’。
船樣就是按著這份圖紙來做的,製作的過程也並不是一帆風順,往往要同圖紙兩相對照,誰錯了就更改誰,遇到難關還要一堆人湊在一起討論,各種語言亂七八糟的,就像開國際會議在吵架。
船樣造出來後,每個人的進步都很大。
十三個倒黴蛋學會了大明粗口,而以大木作李寶財為首的十幾個大明工匠也學會了用‘賣兒的’來罵人。
我曾問威廉‘賣兒的’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