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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鬱在這方面向來謹慎,每回挑選代言人,都會花費大量時間做背調。他們選擇代言人,還需要考慮產品的形象定位,這回推出牙買加藍山咖啡,走的是高階質感路線, 年輕化的流量明星並不能帶來信服度,運動員開朗鮮活的形象與之不符,商界律政界的精英網紅顯然不夠知名,朗鬱轉而選擇各大國際獎項在手的電影演員與導演。
彭朗原本想請馮秋白幫這個忙,與她通電話時,對方告知他,他的太太已經先下手為強。彭朗不能跟旁人批判季長善胳膊肘向外拐,撂下電話,回家和季長善進行了一場坦誠的溝通。
季長善硬氣地解釋:「我哪知道你要請馮小姐。」那時候,季長善還在感冒,說起話來鼻子囔囔的,莫名可愛。彭朗原本也不是興師問罪,聽她這麼說話,措辭更加溫柔。
他跟季長善進一步說明朗鬱的艱難處境,也告訴她《江河報》這類的商業機密。季長善聽罷,看了彭朗一眼,嘟嘟囔囔問:「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去遠方上班,最好消極怠工?」
彭朗笑笑,「只是請季總儲存實力,等到了朗鬱再發揮。」
季長善沒跟彭朗保證什麼,不過從下一個工作日開始,她確實有意無意避開了與朗鬱存在競爭的專案。畢竟彭朗把她當自己人,她自然知道孰輕孰重,何必給資本家賣命。
遠方是大企業,專案一抓一大把,季長善轉變工作方向,就彷彿從汪洋大海里掬起另一捧水,根本不著痕跡。她依舊賣力工作,她的同事和下屬常常要配合她做專案,誰都能見到季總監一如既往的工作熱情。
季長善在年末又簽下一筆大單,述職報告中的業績堪稱輝煌,她獨自閱讀一遍成稿,從頭到尾,又讀第二遍。夜裡八點鐘,她合上膝上型電腦,掌心貼住機器的外殼,金屬層微熱,季長善靜坐一會兒,臉上沒什麼表情。
聖誕節下午,季長善拿著紙質版報告,上樓找陳月疏做最後的述職匯報。他的辦公室照例垂擋百葉窗簾,季長善敲了三下門,推門而入。
陳月疏坐在辦公桌後,背部遠離轉椅靠背,端正直坐。
季長善不與他廢話,麻利地開始匯報,陳月疏似乎在聽,也似乎沒在聽。他的食指叩打桌面,一下一下,慢而輕。季長善面無表情地在前面說話,投影儀散出錐形光線,將她籠罩,陳月疏看著她,像在看另一個人。
匯報完畢,季長善要抬腳走人,陳月疏在背後叫住她,季長善回了下頭。
辦公室朝西開落地窗,冬日陽光清冷,無聲無息地透進來。地面上鋪一塊巨大的灰地毯,光影靜止在絨毛之間,他的皮質轉椅泛出一圈光暈,陳月疏坐在那裡,不遠不近,卻彷彿隔了一個時空。季長善緘口不語,陳月疏朝她微笑,語氣和臉孔一樣清淡:「期待今晚再見。」
季長善並不期待與陳月疏見面。
像陳月疏這樣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是對她自己的褻瀆。幸好明年就可以跳槽朗鬱,她不用再和陳月疏抬頭不見低頭見,更好的是,她再也不必擔心陳月疏手握她婚姻的把柄。
季長善走出陳月疏的辦公室,從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傍晚四點鐘,聖誕晚會六點開幕,季長善只想走個過場,晚飯還是要跟彭朗一起吃。
她答應彭朗今晚做西紅柿牛肉麵,昨天從機場回來,他們就順路去了超市買食材。
逛超市的時候,彭朗左手提購物筐,右手牽季長善,除卻食材,他們原本沒有要買的東西,然而一路過小盒子貨架,彭朗就挪不動步子。
彭朗磨著季長善的手背,問她喜歡厚的還是薄的,有顆粒的還是沒顆粒的,是玻尿酸的更好,還是普通的就行。季長善幾欲甩開彭朗的大手,他拽牢季長善,俯在她耳邊說悄悄話:「我覺得你用不上玻尿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