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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聲音溫潤如玉,只聽其聲,便知其人必定是名溫和謙遜的翩翩君子。
“我四弟初到衛隊歷練,年少無知,望謝將軍莫與他一般見識,瑛代他給將軍陪個不是。昨日家父提起將軍,道吾輩子弟當以將軍為表率,瑛深以為然,正欲等將軍歸來奉上拜匣,未想今日便與將軍相見,想來自有緣分——”
賀蘭香呷了口香飲子,心道好厲害的一張嘴。
三兩句話,化干戈為玉帛,糟心事也成了“緣分”,雖然謝折肯定不吃這套,但明面上也不好再去計較。
瑛,王延臣的長子,王元瑛?
她心上生出三分好奇,伸出手去,重新將簾子撩了開。
“大哥為何滅自家威風,長那姓謝的志氣?”
塵土飛揚,王元璟看著謝折帶領人馬暢通行過,氣得牙根直癢,抬腿踢街面的石子兒洩氣,十分不服氣,“若非是他,爹早接管了遼北鐵騎,你也早成京城總兵,何至於大材小用,成日在二十六校尉裡打轉,淨幹看門狗的活。”
王元瑛肅了臉色,拍了下弟弟的頭道:“今日之事不可再做,方才之話不可再說。現在就給我回家去,不扎滿六個時辰馬步不準出門。”
王元璟更加不服,一腳將石子踢上天,“馬步我能扎!但是大哥你得給我將話說清楚,咱們憑什麼給他讓路!”
王元瑛面露無奈,冷笑道:“你覺得你讓謝折難堪一回,便是折煞他的威風?我告訴你,韓信能忍胯-下之辱,英雄威風從不長於面上,你讓他難堪,他不屑將你當回事,但他的手下卻能將你記在賬上,不知何年何月,冷不丁撕咬下你一塊血肉來。你以為爹接管不了遼北是忌憚謝折?我再告訴你,那邊的兵和京城的兵不一樣,京城的兵聽人話,遼北的兵,吃人肉。”
王元璟被兄長眼中厲色所震,無端打了個寒顫,又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有那麼嚴重嗎。”
王元瑛笑而不語,搖頭看向浩蕩而過的玄甲長龍。
他想象不到,在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裡,糧草短缺,軍紀鬆懈,營中弱肉強食,一個七歲的孩子,是如何存活下來,甚至將更為年幼的十三皇子保護長大。
他很多時候都很好奇,如謝折這種從最底層摸爬滾打,自屠全家而毫不心慈手軟的人,真的還有人性存在,有所謂的軟肋嗎?
王元瑛目不轉睛盯著隊伍,一輛馬車經過,不提防的,他的視線對上一雙剪水美目。
馬車裡。
細辛注意到美人專注的神情,隨之望了眼,道:“主子是覺得那人長得好看麼?”
賀蘭香似是回神,緩慢收回視線,放下簾子,懶懶道:“好不好看的,皮囊而已,反正皮囊底下的都臭不可聞。”
她只是覺得,有點熟悉。
王元瑛,她好像在哪見過。
陽夏謝氏的祖宅,位於京城西北之處權貴雲集的聚賢坊。漢人講究風水,地段要有山有水才好,謝氏祖宅背靠道山,面朝湖泊,位置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穿的優越。
就是破。
三年前謝氏南遷,八成便沒想過還會回來,連個看家的下人都沒僱,留下的老宅也不知被樑上君子光顧過幾回,不說物件陳設,瓦片地磚都快被人摳完了,築巢的燕子都不知該在哪安家。
賀蘭香瞧著院落裡那耗子來了都要落兩滴淚才走的光景,萬萬沒想到,謝折說的“提前差人打掃乾淨”,真是也只是“乾淨”而已。
她眼前有點發黑。
“主子。”細辛春燕扶住她,滿面擔憂。
賀蘭香揉著額梢,冷靜吩咐:“現在就去找工匠,要眼光最好的,我要將這院子砸了重新蓋,今晚就動工。”
兩個丫鬟懵了下子,應下聲音,找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