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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姝眼波一顫,下意識開口想?反駁,可等看到王朝雲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莫名又開始發怵,心思百轉千回?,最終不過一句:“三姐姐,你真不愧是要做皇后的人。”
筆鋒略滯一下,王朝雲的唇上噙了?絲不露痕跡的笑意,再開口,聲音便溫和不少——
“姝兒?,你記住,人世苦短,莫要為不值得的事或人蹉跎光陰,你我身處如此高?門,坐擁人間?至貴,享盡榮華。便該知曉,所有來往關係,不過一時所需,過往雲煙罷了?。你我真正該在意的,只?有家族的當下與將來,這些才是與我們息息相關,真正值得我們去費神的。”
謝姝說不出話,只?顧點頭。
房中靜下,窗外翠竹搖晃,鳥鳴歡快,一派生機盎然。
卻?絲毫壓不住這古怪沉悶之氣。
謝姝感到渾身不自在,懊悔不該來的,又不好突然走人,目光來來去去,落到那副梧桐引鳳圖上,感慨:“畫的真好,怪不得我娘說,二哥只?會胡鬧,舅母那一身好文采,只?有三姐是整個隨下來的。”
天下皆知,王延臣膝下三子個個文武全才出類拔萃,生個女兒?亦是學問斐然,羨煞無數。
卻?已無人記得,王延臣的夫人,這四個孩子的娘,鄭氏門閥的嫡長千金鄭文君,年輕時,曾有北地第一女才子的稱號。
畫紙上,筆鋒一重,勾出一朵極為絢爛的梧桐花。
“我是我娘生的。”王朝雲口吻尋常,眼盯畫中花朵,眼波沉穩不動,“自然隨她。”
謝姝附和稱是,瞟了?眼窗外的天色,回?過臉道:“三姐姐,太陽快落山了?,我先家去了?,改日?再來找你玩。”
哪裡?還有改日?,她真是怕極了?這個冷冰冰的表姐。
告完別,謝姝便跟逃命似的,出了?書房便馬不停蹄跑出了?浮光館。
書房內。
王朝雲作完了?畫,靜靜看著?上面每一道她在過往八年不知練過多少遍的筆觸。
忽然,她抬手拈起畫紙,呲啦一撕兩半,團成紙團,扔在了?地上。
“主?子,這是什麼草,真好看。”
月上梢頭,房中掌燈,燈火下,美人伏案作畫,烏髮披散,衣袖經襻膊高?束,露出兩條豐盈雪白的胳膊,凝脂一樣細嫩無暇。
賀蘭香隨意揮上兩筆,一片亭亭玉立的葉子便舒展了?開,對好奇打量的春燕道:“不是草,是蘭花,只?不過還沒畫到花朵而已。”
醫官叮囑她要靜心,她這幾日?把雜七雜八的詩詞賦集看了?個遍,現在輪到了?靠畫畫解悶。
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寓意,總覺得有股自欺欺人的味兒?,但是風塵窩裡?,都愛給姑娘添點遺世獨立的噱頭,譬如蘭姨以前最常讓她習的畫便是蘭花,好顯得與眾不同,冰清玉潔。
男人還真就吃這一套。
蘭姨很懂男人,但不太懂女人,所以給了?賀蘭香抽身之機。
慢慢的,賀蘭香頓了?神,提筆的手也?頓住。
其實她每想?到蘭姨,總不由得要怔上片刻。
她養了?她,又想?賣了?她,反過來,賀蘭香既恨她,又總想?她。
當母女沒有情分,做仇敵又差點意思,不上不下,彆彆扭扭。
紗窗映燭影,微風吹皺往事,勾起柳昏花暝。
賀蘭香回?過神,發現筆鋒力?透紙背,暈染大片重色,正要補救,門便在這時被推開,刀鞘與腰甲相撞的悶響格外滲人,森冷之氣洶湧充斥,連房中燈火似都跟著?暗下三分。
賀蘭香都不必抬頭,用腳指頭去想?都知道是誰,便懶洋洋掀了?眼皮,千嬌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