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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裡,有些哽咽,旁的人急忙上前安慰她,也有人跟著紅了眼睛。
朱菁隔著一道門,默然不語,竟有些想笑。
世上沒有後悔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逼迫談笑的時候,他們有想過今天嗎?
&ldo;小談從小什麼都做得好,什麼都會和我們商量……上星期才說了考完試要在外面過生日,我也沒想到,他這一去就不回來了,不回來了……
&ldo;他過得不開心,從小學時候就開始了,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是我們不該逼他填志願,不讓他去學攝影……&rdo;平時總是聲色俱厲的女人此時哭得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撫著額頭道,&ldo;其實他走了也是好事,他走了,就解脫了,不用再過得這麼不開心了……&rdo;
朱菁面無表情地聽著,垂著頭,眼睫一顫,緩緩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那顆冰涼的珠子。
那頭談笑媽媽還在繼續說著話,&ldo;他現在肯定輕鬆了,但我不輕鬆啊……&rdo;她嗓子撕扯著,因為哭得太多輕易就繃得彷彿聲聲泣血,&ldo;我只有他一個,他爸爸也只有他一個,他是我的半條命啊……我怎麼捨得?&rdo;
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十多年的養育,一朝斷送。
談笑這麼狠心,特意選在自己生日出門,然後別出心裁地選擇了在那天借酒醉從高樓上墜下。
十七歲,生日忌日同一日,可否看作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欠你們的還不了,你們欠我的也不必還。
他把自己的死偽裝成一場事故,卻沒想到自己病時的主治醫生會聯絡到父母那裡去,一切真實,盡數浮出水面。
可人都死了,談家卻是秘不發喪,怕孩子自殺的事傳了出去,會影響外界對整個談家的看法和談家的股市。像今天這樣的一場小型哀悼會,來的人也不過是談笑的朋友和同學,談局都沒露面,對外,他們仍聲稱談笑是死於事故。
朱菁替談笑不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飯店,心沉得快要墜下。
對她而言,死的不止是談笑一個人。
她不想像別人一樣給予那個痛失愛子的女人任何安慰與哀悼。在她心裡,她不配。
……
正值暑熱之時,談笑的遺體存放不了太久,定在了週六早上火化。
前一夜,顧曉寧和李雪玉紛紛打電話來問朱菁是否要去送他一程,朱菁任電話裡的人&ldo;喂喂&rdo;地喊著,出神良久,終於在對方等得不耐、要撂電話之前開了口。
&ldo;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沒打過幾次照面……和他不熟。&rdo;
&ldo;隨便你。&rdo;顧曉寧怨她冷漠,不高興地掛了電話。
朱菁捂著臉,彎下腰去,哭得脊背猛烈聳動著,壓著聲音,不想叫父母發現,以免他們又要擔心。
房內一夜亮燈,天邊剖出魚肚白時,媽媽身著一身黑色套裙敲響了她的門,端來一碗熱粥,看見朱菁通紅的眼,便知道她又是一晚沒睡。
當媽的心疼,但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一直消沉下去。她把粥端到朱菁面前,溫聲勸她,&ldo;吃點東西吧,你病都還沒好全,怎麼能再這麼折騰?&rdo;
在杭州看她從鬼門關走一趟,她差點沒被嚇得隨著她一起去了,想不到十來歲的孩子之間會有這麼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