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有心恨不得出,何人能以德報怨(第1/2 頁)
顧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裡,他看到了換身花衣裳,挽著袖子從房裡出來的兄長,拍響著腰間錢袋子朝他大叫。
“仲文,還看勞什子的書,走!跟為兄去喝花酒玩女人,聽說那勾欄裡又來了一個貌美如花的!”
亦如往常那般粗野,把尋樂子說的那樣理直氣壯。中堂的大廳裡,父親的身影也走了出來,呵斥了一句兄長,然後朝顧言喊道:“回去讀書,得空了,爹直接給你送一個女人過來伺候你一晚上!”
兄長不懷好意的走到父親身邊,大笑起來:“就怕仲文身子骨玩不了一晚,哈哈!”
“不是還有咱爺倆嗎?仲文吃不了虧!”
老爹搭去大兒子肩膀,父子倆朝顧言揮了揮手,讓他回去好生讀書,勾肩搭背轉身走過了長廊,走過前院,在顧言視野裡遠去。
“爹……兄長……”
昏黑之中,顧言坐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溼痕,胸口傳來疼痛的感覺。
“公子。”
一旁響起小鈴鐺的聲音,她趴在床沿被驚醒過來,急忙走去圓桌,吹著火摺子,將蠟燭點燃。
昏黃的燭光照亮房間,大圓桌、黑褐色的高低木櫃,收攏帷帳的木床,角落還有盆架,小婢女正端起木盆,走去外面打上熱水進來。
譁——
溫熱的水從擰緊的毛巾落進盆裡,小婢女捧著走到顧言面前,替他擦臉、擦手,顧言只是輕言了聲:“可以了,你去睡吧。”
就那麼光著腳晃晃悠悠走到窗欞前,外面繁星鋪砌夜空,繞著那輪清月,襯著下方悠長的街道,偶爾傳來深夜的犬吠和樓下的鼾聲。
“公子,這是靠近凌陽縣的一個小鎮,白天你忽然吐血……谷先生把你背到這裡的。”
小鈴鐺擔憂的看著一言不發的背影,轉過身,開門出去,大抵是去敲隔壁的房門,對裡面的人說“谷先生,我家公子醒了。”“……一個人在發呆。”之類的話。
不多時,谷良穿戴好衣袍出來,跟著小鈴鐺進了這間房,開口喚了顧言兩句,可那邊的書生依舊沒有反應。
只是呆呆的看著月色,陰雲流轉,遮蔽了不少閃爍的繁星,顧言雙手放在窗欞,只是站在那,往昔的記憶被風吹來了。
“仲文,別傷心,你娘走了,還有爹在,爹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跟爹去勾欄,仲文你去不去?”
朦朧的月色中,彷彿看到了夢裡的畫面,爹和兄長勾肩搭背朝他嬉皮笑臉。畫面猶如煙霧散去,又化作兄長歇斯底里的兇惡,踢翻了凳子,將他從地上拉扯起來,提著刀就要跟欺負他的人搏命。
“誰他孃的欺負我弟弟,滾出來,老子宰了他——”
父親的身影跑出來,手裡同樣提著刀,朝打翻眾人的大兒子擺了擺。
“以德服人,要以德服人!”
這就是家,顧言心中最為依靠的地方,爹和兄長也是他最為親近的人,而現在沒有了……
“爹……兄長……”
薄薄的煙霧自他身上飄出,在空氣裡變化,顯出父親和兄長的模樣,顧言緩緩抬起手,觸控上去,煙霧飄散開,兩人的身影彷彿忽然間消失了。
“顧公子,你身上……”谷良驚訝的看著面前這位書生身上飄出的霧氣,他很確定,這個讀書人只是尋常百姓,根本不是修道中人,怎麼會散發出霧氣。
一旁的小鈴鐺也怯生生的喊了聲:“公子。”
窗欞外,伸出的手在流淌的煙霧裡漸漸握成了拳頭,顧言沒有轉身看去他倆,聲音低低的在喉間發出。
“殺我父親和兄長、顧家上下的,是你們哪位同門?”
谷良猶豫起來,衣角忽然被抓緊,身旁的小鈴鐺仰起臉祈求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