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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折音色沉沉,面上疏冷。
「這麼急著讓我走,你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冷哼一聲。
「玄陰劍法第十三式。」
這人倒沒藏著掖著,直接說破,「我說過,你這卑鄙惡狗根本不配學。」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人臉上沒有了瘋狂的恨意,有的只是死水一般的寂然。
「行,」
蘇紈扯唇一笑,乍然轉身離去,臨走前他側目回首,冷眸微眯,惡劣道,
「你就守著你的第十三式到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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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筋疲力竭,身受損傷,陳妄怔怔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懼,痛苦,卻又無計可施,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為的強大力量究竟有多渺小。
那個人呢?
他想起自己心中景仰萬分的「神明」。
他在哪兒?
他四處張望,遲遲尋不見那人身影。
陳妄心底寒涼溢起,總感覺什麼東西在緩慢坍塌,他手臂逐漸沉重,揮劍的動作呆滯起來。
天蝠找準這機會,對準他要害襲來!
迫在眉睫之際,烈火憑空湧來,空中黑壓壓的天蝠瞬間燃起,紛紛散開撲騰,仍舊逃不開被火灼燒的命運。
灰影馭火奔襲,揮出幾道劍氣打在兇猛蟒蛇七寸,致使它重重摔落在地,把尾巴蜷得緊緊的。
雖說天蝠暫時減少許多,但若是陣法不破,它們還是會越來越厲害。
四面八方的天蝠不斷聚集,幾乎把白日都給籠罩起來,莫秋折望著頭頂僅存的一束天光,下定決心般刺破鏡光,赤紅炸開,火熱焦炙迎面撲來,將他整個人裹挾其中。
這般動靜,自是引來山腳下的人往山巔回望,一時間,漫天的漆黑天蝠全部自發破裂,碎成黑灰,整座浮玉山如同下了場黑雨,卻無論如何也洗刷不掉滿地的罪惡。
這狗東西算是用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劍術,拯救了整個南華道罷。
蘇紈嗤之以鼻,若不是自己拖住那群魔修,他哪有機會這麼快破開陣眼!這該死的莫秋折把他當踏腳石,竟然還說他不配學玄陰劍法第十三式!
他越想火氣越大,眸裡黑滲滲的,燃起怒火,滿身戾氣地前往西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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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雲,乃萬物重生之象。
唯獨山峰頂端恍如遭受火難,滿是焦糊,生機悉數被焰火吞噬,徒留焦灼感存餘。
蘇紈冷下臉,不禁加快步子,走向陣眼所在之地。
由金線纏繞成五行八卦早被灼燒淨盡,那個人還留在原地,他拿著劍,決絕的往下刺入,不留餘地,無可迴轉。
綻開的赤紅沒能讓他再喘息,而是讓他永遠地停留在了拿劍刺下的那一刻。
甚至,只剩下一具燒得僵硬的,焦黑的,看不清面貌的屍體。
蘇紈並不在意這些,他的目光直愣愣看著這具屍體的右腿,跟左腿不一樣,他的右腿是一截燒焦的木頭和粗鐵製成的假肢。
「你腿折了,我說的。」
思緒回到他們初見那時,往日說過的話猶在耳邊迴蕩。
「我只不過……想取他一條腿而已。」
怪不得他那時像被揭了痛處似的,雙目血紅,連滾帶爬地去拿地上斷裂開的劍,瘋了般要砍他。
原來莫秋折,本來就少了一條腿。
傳事鍾再次響起,悠遠寂寥,不多不少,正好五聲,以祭死者,慰其在天之靈。
人死後,魂魄若在,就能投胎轉世。
可莫秋折,連投胎轉世都沒有法子了。
這個蠢貨以身祭陣,三魂七魄皆被衝散,不知散落何方。